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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张浅浅意外发现了自己竟然还能登录晋江看小说打发时间,并发现自己在甄嬛世界里的这段时间,那本刚开的小说也在慢慢更新。 呵呵,她是受到了广大读者怨念的诅咒吧?要不然怎么会跑到自己的同人文里被强行更新呢? 这些事情都是可以忍的,但是被安陵容当作女鬼,她是万万不能忍。所以,张浅浅给自己的定位是:安陵容的金手指。 虽然甄嬛的剧情除了开头以外,她已经忘记了很多,但是,她可以登录晋江啊,可以刷一大堆的甄嬛同人文啊!刷完那些同人文,拼拼凑凑,她还能不知道剧情吗?知道剧情的话,安陵容简直就是开了金手指啊! 所以,身为金手指的张浅浅,理所当然地忽悠了安陵容,称自己是天上的仙子,因为安陵容之前在庙里许愿,神佛听到了,于是派她下凡来帮助安陵容。 虽然安陵容还是固执地认为张浅浅是一只鬼,但是自从发现张浅浅不怕佛门以后,倒没有那么怕得瑟瑟发抖了。 马车飞驰在大道上,车里的安陵容紧紧地把着车窗,努力让自己不东倒西歪,弄乱了一早起来梳好的发型。 “你别着急,肯定会赶上的,也肯定会被选上的。”张浅浅飘在安陵容的车窗口边上,想安慰她,却不知安陵容透过她的身体,看到外面飞速后退的景色,被吓得更紧张了。 半个时辰之后,安陵容总算到了皇城门口。她刚下车,便看到了最后一个秀女入宫的背影,而接人的姑姑正准备转身回宫。她急忙下车,快步上前。 “姑姑好,”安陵容唯唯诺诺地向姑姑解释着自己迟来的原因,而张浅浅则在旁边叽叽咕咕地道:“就说会赶上的吧?没骗你,待会选秀,你肯定也会入选的。” 安陵容一脑门子的汗,又忙着和姑姑说好话,哪有闲工夫去理会张浅浅。直到她顺利地进了皇宫才稍微放下心来。 “你看你看,这红墙黄瓦真壮观哈!从前我去过影视城,那儿有仿造的皇宫,可这真的皇宫就是不一样,这气势真是雄伟!”张浅浅兴奋极了,飘到上空眺望皇宫全景。 安陵容也想抬起头看看,可是刚要抬头,旁边跟着的小公公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吓得她顿时没了那个胆子。 这时候,安陵容真羡慕张浅浅,即使她是一只鬼,却不怕佛祖,也不怕太阳,还能飞得高高的看皇宫。这样的机会,恐怕她是一辈子也不会有的。 “哎哟!”飞得高高的张浅浅也不是那么顺心,正在欣赏波澜壮阔的景色呢,却因为安陵容越走越远而被扯得跟去了。 没错,身为安陵容的金手指,张浅浅被绑定在离安陵容十米远的距离之内。 安陵容跟着一众秀女到了一个小院子里等候,众秀女按照了身份和相识的程度三三两两地在一起说笑,你称赞我的衣裳,我称赞你的发饰。 安陵容是只是京城外小小县丞的女儿,既没有融入圈子的高贵身份,也没有在京城相熟的姐妹,自然只能孤伶伶地站在角落里。 “哎,我说你擦擦汗啊!妆花了怎么办?”张浅浅依旧叽叽喳喳,“我和你说,待会有两特别漂亮的姑娘来找你,你一定要和她们好好相处啊,那都是金大腿知道不……” “你别吵了,说得我头疼!”安陵容忍受了张浅浅一路的叽叽喳喳,终于忍不住生气地回了一句。因心中上火,连声音都哑了。 “喂,你说谁吵呢?”身旁一个打扮不俗的姑娘一个白眼甩了过来。 张浅浅顿时暗叫不好:“快道歉啊!这可不是你能惹的人!” “这位姐姐对不住,天热,我晒糊涂了才抱怨了句天太热,想必姐姐听差了。”安陵容也不是那么傻的人,道完歉立刻又说了几句好听的话,赞美了那姑娘全身上下的装扮真好看。 那姑娘被称赞了一通,果然很高兴,又甩了个白眼给安陵容,表示自己大人有大量,不和她计较了。 安陵容这才松了口气,暗道:这里哪一个身份都比自己高,她又能得罪起哪个?想完这个又担心自己选不上。 她这次来京城,当然是想要被选上的。这样父亲也能看在她的面子上,对母亲好一些,至少吃穿不愁,也有人服侍照顾。可她要是选不上,白白浪费了来京城的银钱不说,回去了,父亲还不知会把她卖给哪个出钱的富商,连母亲说不定也要被赶出家门了。 “别担心,你肯定会被选上的!”张浅浅知道剧情,当然一点紧张感都没有,“你喝点茶水,润润嗓子镇定点。待会面圣,嘴甜些,说话慢些温柔些,肯定会被选上的。” 正好有宫女端茶经过,安陵容也觉得渴了,便端茶来正要喝,却被人撞到摔了杯子。 “对不住对不住啊!”安陵容又是一阵惊慌,她也不知今日自己怎么了,总是慌慌张张地得罪人。面前这个趾高气扬的人,看起来可不像之前那姑娘一样好说话。 “这姑娘,真是妥妥的找死啊!”张浅浅当然一眼就想起了这个死在一丈红下的人物,这不是一个重要人物,“别怕她,她可嚣张不了多久。”又与安陵容道:“她让你跪下道歉,你可不能跪啊,一跪下,别说丢脸,就是选秀也没你的份了!” 刚说完呢,安陵容便听对面的姑娘道:“要我原谅你也行,你须得给我跪下道歉。”她顿时惊讶了,顾不上害怕,倒是偷偷瞄了张浅浅一眼。没想到这女鬼真的说中了! 张浅浅正飘上飘下地指着夏冬春骂,又扑着夏冬春,想去扯对方的头饰,可惜她只能穿过去。 趾高气扬等着安陵容下跪道歉的夏冬春,这时候在安陵容的眼中,倒成了滑稽的小丑。若不是知道现在场合不对,夏冬春还瞪着她,她一定会忍不住笑出来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围观的众秀女没看见安陵容道歉,也没瞧见安陵容忍住笑意微微扬起的唇角,还以为这县丞的女儿被吓住了,个个同情起来,却还是没人上前解围。 “我告诉你啊,待会就有两漂亮姑娘来给你解围了,她们就是金大腿,要牢牢抱住你才能平平安安知道不?”张浅浅无奈自己身为啊飘,不能扯了夏冬春的头发和她打一架,只好又嘟嘟囔囔和安陵容说话。 在她的打算里,安陵容得活得平平安安,生下皇子公主,等皇帝死了就做太妃或者太后这样才算是她的好结局。 可是,安陵容智商没有甄嬛高,也没有甄嬛漂亮,连胆子也没有甄嬛大。要搬掉甄嬛这颗大石头做太后,还不如抱紧甄嬛的大腿做个太妃呢! 而且,甄嬛生得出儿子,可安陵容在原著中可是生不出孩子的。没有皇子的安陵容怎么做得成太后?难不成让皇帝瞎了眼独宠她,然后把皇后、华妃、甄嬛、沈眉庄等等都干掉,然后让她做皇后吗? 这个任务太艰巨了!而安陵容的战斗力也没那么强大。 张浅浅是绝不承认自己的宫斗智商有可能比安陵容还要低这个事实的。 安陵容看着张浅浅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忽然就觉得有些安心了。虽然在京城没有熟识的姐妹,可至少,还能有只熟识的女鬼陪着她。 “我……”安陵容点点头,刚想对张浅浅说话,便有两个身影走过来挡在了她前面。 后面的事情,果然如张浅浅所说,甄嬛和沈眉庄替她解围,还送了她耳饰,给她戴了花。而后来面圣的时候,安陵容也有惊无险地被选上了。 出宫的时候,张浅浅依然兴奋地到处张望,恨不得此时就把皇宫瞧个遍,而安陵容却拿着那朵甄嬛给她戴上的花,心中激动极了。 她被选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免费帮忙制作封面的涂画乐园,推荐一下~ 地址:bbs.jjwxc.net/board.php?board=23&page=1 第2章 第二章 客栈里,安陵容的姨娘絮絮叨叨地说着手里的银子已经不多了,说了一会儿,又喜滋滋地念叨安陵容要进皇宫了,她娘亲知道了不知会多欢喜。 安陵容没有接话,趴在窗口看外面熙熙攘攘的景色。张浅浅则在街面上飘来飘去,快活极了。京城不是小县城,这热闹的景象,张浅浅没见过,其实安陵容也没见过。那个小县城里的人,大多是一辈子也不会到京城来的。 谁能想到,她安陵容还能有到京城进皇宫的福气呢! 店小二上来说甄府的马车来接她去住,张浅浅兴奋地在旁边吹风:“走呀走呀,抱金大腿的好时机。” 姨娘也很高兴,因为她们手上的银子已经不多,能去甄府住的话能省下不少钱来。 安陵容虽然胆小,但也认识几个字,知道几分骨气,她倒不想白白去占别人的便宜,显得自己可怜上门打秋风。可经不住张浅浅和姨娘的吹风,又想到日后进宫说起来住客栈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也不像话,于是便同意了。 进了甄府,甄嬛还是很客气的。安陵容和甄嬛姐姐妹妹说了一通,张浅浅便在旁边转来转去,把甄嬛的房间瞧了个遍,直惊叹古代千金小姐的闺房太精致。而甄嬛又是一个才女,琴棋书画都是精通的,房间里也不乏她闲时的小作,又有几幅名家之作。 虽然张浅浅不懂品析书画,但也不妨碍看看热闹。 晚上,甄嬛便安排安陵容住在自己院子的客房里,就近照顾,又知安陵容的窘迫,早就叫流朱开了箱子,选了合适的衣服首饰送给她。一应吃喝起卧,都按照安陵容的心意安排。 看见甄嬛这样贴心,安陵容又一次觉得自己似乎交了好运,可这样接受甄嬛的照顾,对比着甄嬛浑身的气质,再看看自己寒酸模样,又觉出了自卑来。而姨娘见着了那些贵重的衣服首饰,满心都是欢喜,哪会察觉安陵容的小心思呢! “安陵容,你不要因为自己寒酸就自卑了,天下有多少寒酸的人呢,个个都自卑,那还能过日子?”张浅浅安慰安陵容,“你父亲还是县丞,虽然对你母亲不好,可至少你从小长大也没挨饿。那当爹的要是个贫民,可连饭都吃不起了。” “我想什么怎么你全知道呢?”安陵容眨眨眼睛,一脸好奇。 “啥?”姨娘正摸着好布料盘算着给安陵容做衣服呢,乍一听见安陵容说话,便回头愣了。安陵容忙摆摆手,敷衍道:“我是说,这衣裳的样式,得挑时兴的做呢!” “哎哟,真是!”姨娘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忙碌开了,“咱们县里的样式在京城不时兴啊!” “你终于肯和我说话啦!”张浅浅笑嘻嘻地回安陵容,见她又要说话,便道:“你要和我说话,只在心里说便是,我全能听见——我说过吧?我是仙,仙自然能听见你心里想什么。” “原来如此。”安陵容想了想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便在心里试着问:“那你也能知道天下事吗?就像你那日知道我必定会被选中入宫一样?” “呃,”张浅浅倒是想说她能掐会算,天下事尽在她的掌握中,但是她没有这个本事啊!但是,她也不能让安陵容知道原来她没有那些本事,不然安陵容就该不相信她说的话了。想起了电视里那些骗人的道长们常说的忽悠词,张浅浅灵机一动,也做出了一副高深模样:“天下的事情我当然都能知道,但是,你是个凡人。神佛虽然让我来帮你,但天机不可泄漏,很多事情,你还是不能知道的。” 安陵容虽然有些将信将疑,但她也拿自称是仙人的张浅浅没有办法,只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信服了。 当然了,张浅浅知道安陵容心中的疑惑,她也不可能犯傻去戳穿自己的谎言。 过了几日,宫里派人来宣旨,又有宫中姑姑来讲宫中的规矩。安陵容白天跟着甄嬛和宫中的姑姑学礼仪规矩,晚上又自己一个人暗自琢磨,直累得黑眼圈都出来了。 “你羡慕甄嬛的气质好,那就多学学,虽不能一时就像大家闺秀一样温雅,但也可以装个门面。况且,宫里的皇帝大家闺秀看多了,说不定反而喜欢你这小家碧玉。只要不失礼,你这样子也挺好的。”张浅浅看安陵容辛苦,也时不时劝她。 只是,安陵容也有自己的小脾气,并不因张浅浅的劝说而松懈,只照常日夜磨练自己的礼仪形态。 “我与你说,宫里那个华妃不是个好相处的性格,你可千万别得罪她。虽然我从前是很喜欢她啦,但是怎么说现在我和你才是一条船上的人嘛!还有啊,皇后其实也不是好说话的,都腹黑得很,进了宫你可别乱说话,万一得罪人,可是会死的……” 安陵容脑袋上还顶着茶杯呢,听到张浅浅这么说,忽然便笑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将来一辈子都只能在宫里活着了。她虽然没有一个陪嫁丫头,临了却有了一个仙人相伴,阿弥陀佛,想必是这十几年来她和母亲感动上天了吧! “你这才知道么?你母亲念佛心诚呀,几十年如一日,这才求了我这个仙人下凡……”听见安陵容终于在心底承认她这仙人身份,张浅浅得意忘形了起来,完全忘记了当初自己说的是安陵容自己许愿被神佛听见的说辞。 不管怎么说,几天很快便过去了。进宫那日,天还未亮,安陵容就在姨娘的服侍下穿戴了宫中送来的衣服头饰。又托了甄夫人送姨娘回乡,如此告别了一番之后,与甄嬛一起,坐着小轿子进宫了。 安陵容没有带宫女,一到自己的住处就遇到了夏冬春。夏冬春还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说话处处刺着安陵容。宫中安排的宫女宝鹃出来给安陵容解围,安陵容也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别不高兴呀,刚路上不是挺高兴的嘛?”张浅浅虽知道夏冬春很快也住不了对门,讽刺不了安陵容了,可毕竟夏冬春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她可不想长一张乌鸦嘴,活生盼着别人死一样。 再说了,安陵容心思细腻敏感,又有些脆弱,被夏冬春讽刺几句就郁闷了,那以后郁闷的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呢。张浅浅更希望安陵容能在这孤独无依的境地转转性子,顺便感受下甄嬛她们作为金大腿的珍贵之处。 虽说后面甄嬛也有很多小算计,也在利用安陵容,但至少,只要不和她作对,安陵容再机灵一点,就能活得平平安安不是麽? 安陵容刚问完宝鹃的名字,又见了两个小宫女,年轻还小,都一团稚气,只能叫她们做些琐碎的事情,顶不上什么大用。不过她还是个答应,上面一堆的贵人常在争奇斗艳,也还不需什么心腹。且宫女年纪小也是好事,正好慢慢调养,养成心腹,到需用的时候,也能用上了。 见完三个宫女,安陵容正坐着休息,却见院子里一列列宫女太监手里端着各种赏赐,纷纷奔往院子的另外两间厢房去了。她心里又酸了,同一院子住着一个贵人一个常在,她是最末的答应,连赏赐没有。 “你别乱羡慕啊!都和你说了,华妃和皇后都不是啥好人,她们的赏赐也不是那么好受的,没有便没有了,不值什么。”张浅浅叹气,真是走进这个院子以来,什么事情都不顺心了,“你瞧,一个皇后要拉拢的人,一个华妃要拉拢的人,以后斗起来你死我活的,有什么好?” 以后安陵容心酸的时候还多着,可宫中的日子就是这样,不是平平淡淡地熬着,便要拿命去拼。而安陵容的小命也不值钱,拼到最后也不过是个死。何必呢! “这叫拉帮结派知道不?现在出头的都扎人眼,你就好好呆着,养精蓄锐,以后有风光的时候呢!”张浅浅絮絮叨叨嘟囔。 午后,没什么事情做,安陵容便想绣条手帕,拿着绣花针,心情好些了便哼起歌来。 “你唱歌还是挺好听的,有时间的时候,我给你多想几首歌,你练好了保证能用上!”那些颇有古韵的词曲,张浅浅虽然记不得几首,但她可以在晋江的穿越文里找嘛,总有些穿越女主喜欢照搬那些词啊曲的。 找到了完整的诗词,再随便哼哼旋律给安陵容听,以她的音乐悟性,圆成完整的曲子应该也不是难事。 张浅浅想得美滋滋,却发现夏冬春又来找茬了。安陵容心里不高心,便想去找甄嬛和沈眉庄。张浅浅自然是赞同的,每日见面说说话,一起做做针线什么的,感情才会越来越好嘛! 几日后,安陵容几人正式拜见了皇后和华妃她们。张浅浅心里莫名有些不安,仿佛有什么事要近了。 出了皇后宫门,安陵容三人就和夏冬春又起了争执,后来华妃上来说话,张浅浅才想起来,这就是一丈红桥段啊! 眼看着夏冬春被吓得连连求饶,而安陵容也脸色一分分惨白下去,张浅浅不由得心中也凉飕飕了起来。当初想着夏冬春确实活不久,可也没想到这么快这一天就来了。 华妃走了,安陵容慌慌张张地和甄嬛沈眉庄往御花园走,谁知又看了水井里的死尸。这下子,连刚刚强作镇定的甄嬛也吓得够呛,一下子摔下了台阶,若不是安陵容两人扶着,肯定要受伤了。 安陵容倒没胆子去看井里,可张浅浅这只猪,仗着好奇心就和甄嬛一起去看,真是要被吓死了! 哦,不对,现在张浅浅是只啊飘,没有被吓死的说法。只是要能生病的话,也就要生病了。 回去之后,安陵容还是惊魂不定,直喝了两盅热茶才安了心。晚上,安陵容睡不着,叫宝鹃睡在外间塌上守夜。张浅浅也惊慌地很,飘着虚虚的身影,挤到了安陵容的床上。 “咱两一块睡吧,外面黑漆漆的,我不要呆在外面。”张浅浅虽然是躺在床上的姿势,其实只是浮在空中。床上有着床帐和被子,还有安陵容一个大活人,温温暖暖的,让她不那么惊慌,“你今日受惊吓了吧?我陪你你就不怕啦!” 安陵容本想说一只鬼睡在床上她会更害怕,但想想镜子里的自己,好像脸色比张浅浅更苍白些,又没说什么了。她躺在张浅浅的身边,手脚都冰凉凉的,身体又抖了起来。 房里点着蜡烛,一点昏暗的光,光影晃晃悠悠的,又让人安心又让人害怕。 很晚的时候,夏冬春被抬回来了。木质的房门挡不住什么声音,即使还隔着小院子,安陵容和张浅浅都能听到夏冬春痛苦的□□声。 安陵容抖得更厉害了,她许久没有这样瑟瑟发抖了,连刚见着张浅浅的时候,都没有抖得那么厉害。 真是人比鬼还要吓人啊! 张浅浅也害怕,也没力气去计较安陵容又叫她是鬼了,只对她道:“你睡吧,我守着你,这样你就不用害怕了。” 安陵容应了一声,闭上眼睛,许久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张浅浅这时候真羡慕安陵容,安陵容还能睡觉,可她却即使闭上眼睛也神志清醒得不得了。 第3章 第三章 安陵容还是病倒了,恹恹地半窝在塌上绣花,有一搭没一搭的。宝鹃进来说:“对门那位夏常在,听说腿断了,要挪去冷宫呢!去了冷宫那种地方,可活不了几日。”又道:“这几日小主们就可以侍寝了,安小主可要好好打扮啊!” 宝鹃在宫中已经好几年,见多了这种事情,自然不放在心上,反而见夏冬春倒霉有些幸灾乐祸。 “这个宝鹃,也不是个好心的,以后可要提防她。”张浅浅瞄了一眼宝鹃,很不满。 “知道了。”安陵容盯着花样子出了神,也不知是听到了宝鹃的话还是听到了张浅浅的话。她受了惊吓,连侍寝这件事竟然也提不起多少兴趣了。 如此过了几日,宝鹃日日都去打听消息,不是说谁谁侍寝受宠了,就是说谁谁得了多少赏赐,眼里满是不甘与羡慕。 安陵容身子渐渐好了,也提起了这个心思。只是,安陵容毕竟没什么特别出色的,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侍寝。 宝鹃刚开始还用心服侍,只是见安陵容还未侍寝,便也不着痕迹地松懈了,许多事情只叫两个小宫女顶上。 “这两小宫女倒还算勤快,做事也有条理,只是长得太一般了。”张浅浅看着两小宫女收拾屋子,便坐在圆桌上晃着腿看,“好好培养应该不错。” 安陵容听了倒没什么不高兴的,以她的身份,若是个长得好又伶俐的,也分不到她这里来。 “你坐在桌上像什么样子呢?”安陵容端着茶喝,一副看着自己妹妹淘气的忧愁样。她已经慢慢习惯不动声色地与张浅浅说话了。 “这有什么,别人又看不见。”张浅浅还是很高兴自己能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要是和安陵容一样整天拘谨着,估计她得累死。可安陵容还好好的,并且很喜欢自己越来越端庄贤淑的样子,果然是适合活在后宫的女人。 “闷在房间里好几日闷不住了吧?不如待会去看甄嬛姐姐,听说她也病了好几日了。”安陵容对甄嬛和沈眉庄还是挺真心的,想到甄嬛病了,心中也十分担忧。 “去吧去吧!”张浅浅果然欢快地跳起来了,末了,又忽然对安陵容笑着道:“今日你这样关心甄嬛,以后可一定要记着这份真心,切不能因为别人的一两句挑拨就不与甄嬛好了。” “怎么会呢?甄嬛姐姐待我如此好,我也会报答姐姐这份恩情,又怎么会受别人挑拨不与她好了?”安陵容有些生气,她直觉得张浅浅不应该怀疑她的人品。 “你瞧,我只这么说说你又生气了,”张浅浅叹气,“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自然不会怀疑你人品,可甄嬛又不知你心里想什么,若有一日她也这样说你,你又生气,岂不是生分了?”见安陵容面色好些了,又接着劝道:“我可是认真的,无论怎样,你还是要和甄嬛好,这样你在宫里才能活得更好呢?” “甄姐姐难不成有大能耐,会比沈姐姐还要受宠吗?”安陵容还是很疑惑的,若论受宠,现在当然得是沈眉庄,张浅浅不说要她与沈眉庄交好,倒是日日劝她和甄嬛好。甄嬛现在可是和她一样还没有侍寝,且听说病怏怏地都不能起床了。 “她有什么能耐你以后就会知道了,反正听我的没错。”张浅浅一时也解释不清,总归现在安陵容没有长硬翅膀要自己闯,她也犯不着费口水将那些以后的事情都解释清楚。 安陵容没得到解释,揣着一肚子疑惑,还是去探望甄嬛了。 甄嬛看着脸色不好,歪在床上喝药,看着果然病得严重。安陵容颇为关心地问了几句病情,又说几句宫里的事情。她本想提一提夏冬春的事情,但想到甄嬛是因为吓病了,便又咽了下去。 等进了冬日,天凉了,安陵容过得越发不好,而甄嬛那里也是渐被人冷落。安陵容依旧在张浅浅的提醒下常去看望甄嬛,有时带着自己做的小玩意,有时折一些还未凋谢的花给甄嬛插瓶。 有几次正好遇见沈眉庄,沈眉庄打扮得十分明艳,又透着一股子说不清的贤淑文静。安陵容经常看着镜中的自己,想着原来皇帝喜欢沈眉庄那样的女子。可惜,沈眉庄的优雅做派她学不来,那一肚子的学识她也学不会。 她原也想多去看看沈眉庄,盼着能叫皇帝恰好遇见,想起她这么个还在角落里的小答应。只是沈眉庄那里的客人多了,不是那个贵人就是这个常在。很多时候,沈眉庄还得去皇后或者华妃那里帮着办事情。 于是安陵容也明白了沈眉庄没什么闲工夫接待自己,而自己这样做也是无用功。后来,安陵容便喜欢上常去看望甄嬛了。至少,甄嬛和她都是被忘记的可怜人。 这日,安陵容去看甄嬛,路上遇见沈眉庄便结伴同行。 “我听说内务府的人克扣东西狠得不像话,连茶叶银碳这样的寻常东西都要克扣。嬛妹妹没有好茶叶还不打紧,可冬日里这么冷,她又在病中,没有银碳可怎么过日子。我收拾了几框银碳先给她应急,回头再和内务府的人说说,不能叫他们把嬛儿看扁了……”沈眉庄一向忙,乍一知道甄嬛的东西被克扣,顿时气得不得了,一路上都在和安陵容念叨。 “是不像话,姐姐去打个招呼,想必内务府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会上心的。”安陵容笑着附和着。 “要不,你也和沈眉庄说说,让她派人打招呼的时候,顺便提一提你?”张浅浅在旁边建议道。 进宫两个月了,安陵容还没有侍寝,宫中的宫女太监当然看菜下碟。秀女进宫一辈子没侍寝也不是没有的事情。于是,不止甄嬛的东西被克扣了,安陵容的东西也被克扣得厉害。宝鹃天天都在抱怨这个没有那个没有,又道去拿月例银子还得等半天。 “沈姐姐和甄姐姐是从小的交情,我与沈姐姐又是什么名牌上的交情?何必让沈姐姐费神。”安陵容从小生活拮据惯了,依着刚进宫得的赏赐,还有内务府送来的那点东西,虽然过得紧巴巴,倒也还能过下去。 话是这么说,可安陵容心里还是沉重得紧。张浅浅也不劝了,只跟着叹了口气。 到了甄嬛那里陪了小半日,安陵容带着宝鹃回去,路上遇见华妃的轿辇便跪在路边请安。谁知华妃的轿辇竟没有一个停顿,直直就过去了。 “我身份低下,怨不得宫中人人都把我忘了。”安陵容在心底道。 “华妃不把你看在眼里才是好事呢,沈眉庄倒是风光,可刺了华妃的眼睛,还不知道要暗地里受多少罪呢!”张浅浅吓唬安陵容,“说不定华妃会叫她每天跪在那里磨墨,会莫名其妙训斥她,会一点小事做不好就罚她。” “要是她也这样记得你,你才倒霉呢!” “说得也是。”对张浅浅说的话,安陵容倒也觉得有道理,现在强出头也不是好事情。只是,对于一个生活在后宫,依傍着皇帝宠爱生活的女人来说,如果有风光无限的宠爱,人人上赶着巴结奉承,那一点点的小倒霉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听见了安陵容心底的想法,张浅浅忽然觉得自己语塞了。 是的,她不算是后宫女人,既不用担忧因为没有皇帝的宠爱而被人看轻,也不必担忧自己将来长日漫漫容颜就此枯萎在角落,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过活。这样的她,又怎么会懂安陵容对自己未来一无所知的恐慌呢? “小主,快起来吧!”宝鹃倒还记得自己是安陵容的贴身丫鬟,忙扶着发愣的安陵容起来。 “嗯,”安陵容在宝鹃的搀扶下起来,没有看张浅浅的神色,径直快步往前去了。她不敢去看张浅浅的神色,因为张浅浅知道她内心所有丑陋不堪的欲望。 “安陵容,想要得宠过得好,并不是不好的事情。”张浅浅忽然觉得,能知道对方心底所有的想法,竟然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但是,她还是得安慰安陵容:“你会得到皇帝的宠爱,也会叫所有人都再也不敢轻视你糟践你,只是,还得等一等,等一段时候。” 听到此话,安陵容忽然便停住了脚步。天色昏暗的阴影下,没有人发现她红了眼眶,为自己心酸,也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 过年的时候,安陵容坐在最末参加的宫中的家宴。虽然家宴上的菜不太好吃,但是能看见皇帝,她还是很高兴的。当然了,宴席上面,皇帝根本没有瞄一眼她。 “果郡王长得果然很不错啊!”毕竟是十七岁,比三四十岁的皇帝俊多了。张浅浅围着果郡王转悠,笑得像花痴。 “还是皇上有威严。”安陵容不愧是严守三从四德的人,成了皇帝的女人就对别的男人没有一点心思了。 只是,皇帝好像没什么兴致过年,刚喝了一点酒,看了一点歌舞便起身出去了。 安陵容好奇得很,眼巴巴地看着皇帝出去了。可皇后华妃她们都没出去,她怎么能离席?真是让人焦躁。 果郡王也跟着出去了,张浅浅也想跟着出去。她隐约记得除夕夜里甄嬛和皇帝以及果郡王相遇的桥段。可惜,她不能离安陵容太远。 安陵容只能无趣地在宴席上吃菜喝酒,张浅浅却只能对着歌舞看热闹了。 “唉,这听着古曲吧,我也听不懂,还不如回去听你唱歌呢!”张浅浅飘到安陵容边上坐着,无聊地绕着自己披肩的头发玩。 “是有些无趣。”安陵容所说的无趣,自然是皇帝走了没意思,“不知道皇帝去哪了。” “去哪?”张浅浅想了好一会才道:“不记得什么名字了,反正是种梅花的地方吧!” 按说这种重要的桥段,晋江的同人文里都有,可是张浅浅忘记了,不是每一个作者都喜欢写原著的桥段。而即使写了这些桥段的同人文,张浅浅要一本本去找还得花费一段时间。更何况,现在她的账户余额为零,她还得先赚到晋江币才能解锁那些VIP啊! 第4章 第四章 宝鹃又在气愤了,念叨叨道:“小主,你不知道,刚我回来的路上,看见那个余答应坐着轿辇遇到沈贵人,不下来行礼也便罢了,竟然还叫沈贵人给她让路!你说客气不客气,余答应也太过份了,不过是个宫女,会唱点昆曲就日日勾引皇上。小主唱曲可比她好听多了,若叫皇上听见,哪还有余答应的风光呢……” “闭嘴!”正拿着剪刀剪线的安陵容再也听不下去了,一甩剪刀,黑着脸道:“余答应太过份她现在也是答应了,能是你一个宫女这般议论的吗?这么多嘴,以后说不定还要惹什么事呢!罚你扫一个月的地,好好张张记性!” “小主,我这是为了小主好才说的。”宝鹃很不服气,明明那个姓余的也是宫女,凭什么现在成了答应就比她高贵了! “你还知道我是小主?我连罚你都不能了吗?”安陵容气得眼眶都红了。 宝鹃抿着唇,看安陵容瞪着她的样子,终于低下头,匆匆行了个礼出去了。 房中静悄悄的,安陵容也没了绣东西的心思,把手边上的香囊也一股脑地扔进针线篓子里塞到一边去了。 房门外传来了怯生生的声音,“小主,该吃午饭了。” 这是服侍安陵容的小宫女,叫柳枝,才十三岁,平日里管着梳洗打扮整理东西等事。她性子有些胆小,这会子见安陵容发脾气,连宝鹃也受罚了,便更不敢招惹安陵容,只在房门口说话。 安陵容这段时间本就气不顺,刚被宝鹃说得心里正难受,也不去安抚小宫女,只说了不想吃便窝到床上去了。 柳枝也不敢进来看,只悄悄把食盒放在小圆桌上便走了。 张浅浅飘到床上一看,正看见安陵容埋在被子里偷偷哭呢! “别哭了,也别气了,再气也得吃饱饭啊!”张浅浅也很无力,本来安陵容就等侍寝的机会等得很焦急,乍然听见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宫女侍寝得宠了,心里真是气得要死。 “若是别人受宠我也便认了,偏偏是个宫女,现在封了答应,竟和我平起平坐了。”安陵容捂着被子呜呜地哭,“我都不敢出门了,瞧瞧那些太监宫女的眼神,都觉得我比宫女还能被糟践了!” “哎呀,哪有呢,都是你瞎想。”张浅浅安慰道,只是这句安慰太苍白无力,别说安陵容,连张浅浅自己都觉得,太假。 “为何皇上还不叫我侍寝呢?若是我一辈子不能侍寝,还不如现在死了算了。到底何时我才能侍寝呢!”几个月的时间,实在叫安陵容等太久了。她也曾想过,像姓余的宫女一样,悄悄叫皇帝听见她唱歌,勾引皇帝。 可是,她也是县丞的女儿,也是读过几本书知道礼仪廉耻的人。这样偷偷勾引人的事情,实在是做不出来。 现在呢,她倒是守着礼仪廉耻了,却叫一个宫女压在头上,这还不如偷偷去勾引人呢! “你别死啊活的,想想你娘在家受的苦。要是你死了,你娘可要过得比死还要难受了!”张浅浅也生气了,这安陵容怎么这么脆弱呢!又想到沈眉庄,便道:“连沈眉庄都能给她让路,你就不能忍一忍了?她这么猖狂,你倒是看她能猖狂几天呢?皇后和华妃能叫她有好果子吃吗?” “真的吗?”安陵容依旧是哭,“我也不想自己总盼着别人倒霉,可这事叫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呢!一想到我要是永远不能侍寝,我心里就堵得慌,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真的,不骗你,这宫女很快就会不受宠了。你不知道站得越高的人,摔得会越惨吗?”张浅浅伸出手摸了摸安陵容的脑袋,表示安抚:“你要相信我,虽然不知道还要等几个月,但是我保证,你一定会有受宠风光的时候。” 听到张浅浅的再三保证,安陵容似乎被安抚了,又打起精神来问:“真的?还要等多久呢?” 我怎么知道!张浅浅有点想暴走,她只知道甄嬛先受了宠,过了一段好日子之后,安陵容才被甄嬛推荐给皇帝的。 但是,具体还要多久时间,她真的不知道啊! 安陵容一双哭得红通通的眼睛正期盼地看着她呢,她怎么也不能说自己不知道啊!于是,只好又开启忽悠大法了。 “具体时间不能说,反正是几个月之后吧!” “几个月?那么久?”安陵容瞪大了眼睛,一脸失望。 “不错,我之前就说过,甄嬛是有能耐的人,且她上辈子积德行善,身上有福报。她要先受宠,然后才能轮到你。”张浅浅先给安陵容打了预防针,以免不久之后安陵容看到甄嬛受宠又伤心了。 “甄姐姐要侍寝了吗?可是她还病着呢!”安陵容听到了一个新消息,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过段时间就会侍寝了,你只管等着看,可比这个小宫女风光多了。”张浅浅生怕安陵容嫉妒,又赶紧给她洗脑道:“甄嬛身上有福报,你和她亲近点也能沾点福气啊!现在这短时间,正是你养精蓄锐的时候,好好吃饭,好好练唱歌,等到有机会的时候,肯定能惊艳众人。” 安陵容扁扁嘴,又躺了一会才道:“好吧,我就听你一回。” “这才对嘛!”张浅浅总算松了口气。 整理好心情,安陵容安安心心地过了几日,又想到沈眉庄心情应该也不好,便收拾了一番去看沈眉庄。 本是照例要带着宝鹃出门,但宝鹃前几日被罚了,安陵容又觉得宝鹃不懂事,便没告诉宝鹃一个人出去了。 沈眉庄正拿着小剪刀在修剪花枝,花盆里的花开得稀稀落落,仿佛也受了委屈。去年秋里时候,菊花开得正好,皇上说沈眉庄喜欢菊花,便送了许多珍品来摆着。现在呢,菊花谢了不少,沈眉庄的住处也没那时候人来人往的热闹了。 不过比起安陵容来说,沈眉庄在皇帝跟前得宠的程度还是好太多了。 院子里亮亮堂堂的,安陵容一进门便称赞开了:“沈姐姐好雅致,这花被姐姐这巧手一整理,株株都精神了。” “安妹妹来了?快屋里坐。”沈眉庄把小剪子放在宫女端着的托盘上,转身迎了安陵容进屋。 前几日她还和甄嬛说起安陵容的事情,知道她如今被余答应压制得不高兴,今日看见安陵容面上虽还有愁容,却比之前多带了些笑意,顿时觉得安心多了。 她就怕安陵容还是原先那敏感脆弱的性子,动不动就落泪委屈。若是生在平常人家,嫁个平凡汉子也就罢了,可在宫中生活,心智不坚定可活不好。 “沈姐姐,我这几日正琢磨新鲜花样子呢,知道姐姐懂花,且来求个有意境的花样子。”安陵容是很会聊天的人,虽是打算来看看沈眉庄有没有郁闷,也不会直愣愣地说起那些没脸的事情,只挑了两人感兴趣的事情聊。 张浅浅看着两人说话,无趣地在屋里飘来飘去。 进宫以来,安陵容去的地方已经不少了。皇后的宫里,沈眉庄、甄嬛的住处,又有御花园等地方,可这些地方也不是安陵容随便能逛的。安陵容每每只是在堂屋里或者小院子里说话,张浅浅还能到处张望一下景色,可在怎么张望也只有十米远的程度。 皇宫虽大,安陵容可以逛的地方却太少。张浅浅在宫里飘了几个月,渐渐也熟悉了宫中景色,不再觉得新鲜好看了。 看天色将晚,又描好了花样子,安陵容便告辞匆匆往回走了。路上遇到了富察贵人、欣常在几人,安陵容一连行了几个礼。张浅浅在几人之间穿来穿去,权作新鲜的玩耍了,逗得安陵容直偷偷地笑。 回到延禧宫里,一进厢房,宝鹃便喜滋滋地迎上来了。 “小主可回来了。”宝鹃亲密地托着安陵容的手,扶她坐下,“看小主心情这样好,定是知道喜事了!” 桌子上放着好多赏赐的东西,还有株名贵的花,确实是有喜事的样子。 “怎么无缘无故会有赏赐呢?”安陵容疑惑。 “小主还不知道吗?今日皇上点了小主侍寝!”宝鹃乐得声调都扬了起来,仿佛她也要去侍寝了一样欢快,“小主快准备准备吧!” “侍寝?”安陵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直瞪大了眼睛看向张浅浅,“真的是侍寝吗?” “是,是吧?”张浅浅结结巴巴道。 前几日她还和安陵容说了要过几个月才能侍寝呢,怎么今日就要侍寝了呢?有这回事情吗?可是仔细想想,一个秀女到宫里,皇帝大半年了也没想起来让人侍寝,确实好像不太正常……可是安陵容……脑中一团浆糊的张浅浅顿时觉得自己要完。 “那啥……既然说让你侍寝,那不是好事吗?你就准备呗!”张浅浅硬着头皮说完,看见一个姑姑领着一群人进来开始打扮安陵容,便急忙躲到一边去翻晋江系统了。 安陵容看着张浅浅回避的身影,耳边听着姑姑教的规矩,不知怎么的害怕了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真是好想立刻知道啊!张浅浅埋头在晋江系统里翻找。 可惜,晋江同人文太多,张浅浅翻了半天也没能翻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何况还有许多VIP章还不能看。 心塞的张浅浅只好故作镇定,陪着安陵容一路到了皇帝的寝室。 虽然张浅浅和安陵容亲密到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但是安陵容要侍寝,张浅浅也不能趴旁边看着不是? 于是张浅浅安慰了安陵容几句,努力让她不那么害怕,等皇帝来了就退到外面远远的,和那些守门的太监蹲在一起。 外面月色朦胧,星光正好,张浅浅一边想着古代空气真好,一边算着大概要等多久时间,又盘算着趁现在的功夫要不要先逛一逛皇帝的宫殿,又担心安陵容忽然侍寝的事情挪不动脚步,一时间眉间纠结得都成乱线团了。 第5章 第五章 安陵容没有侍寝成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她又被太监们抬出来了。 “怎么了?”张浅浅绕在安陵容的身边小心翼翼的问。 安陵容别过身子穿衣服,不愿意回答张浅浅,张浅浅却已经知道了答案。原来安陵容见了皇帝太害怕,浑身抖得说不出话来,让皇帝不高兴了。 回去的路上,安陵容一直在哭,哭得眼睛都有点肿了。张浅浅听着轿子外面太监说着“晦气”,只能无力地安慰安陵容说:“没关系的,不是还有下一次吗?” 安陵容这会却无论如何听不进去劝说了,只顾着拿袖子抹眼泪,脑子里乱哄哄的,直恨不得能找洞立刻钻进去,免得这些奴才看她的笑话。 张浅浅深深地叹了口气,看着安陵容不知该如何是好。如今想想,作为安陵容的金手指,除了整日里磨磨嘴皮子,说几句轻描淡写安慰的话,她也太没用了。 宝鹃知道了安陵容没有侍寝就回来了,顿时脸就黑了。虽没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可那手一甩,咋咋呼呼揪着柳枝训斥的样子,活像是倒了大霉气不顺一样。 “柳枝,进来铺被子,我要睡了。”安陵容强忍着哭声,叫了一声。 “如今是可以睡了,一睡说不准就是一辈子呢!”宝鹃嗤笑了一声,一甩袖子也回房睡去了。 柳枝进来铺好了床,又悄悄退了出去。回了房间,看旁边的小伙伴菊香早就睡下了。 菊香才十一岁,平日里也就扫扫地,擦擦桌子什么的,刚进宫没多久,还是不知愁的时候。柳枝瞧了几眼睡得正香的菊香,将自己的被子收拢了抱出去。 今日宝鹃看是不会守夜了,叫菊香守夜也是不可能,她只好自己顶上去。 安陵容已经躺在床上,柳枝进来的时候轻声禀报了自己守夜的事情,她也只模糊地回应了一声。 床上,依旧是张浅浅挤在内侧,摸摸安陵容的头发道:“睡一觉吧,明儿起来都会好的。” 安陵容没有说话,闭上了红红的眼睛,却还止不住眼泪往外流。 “安陵容,好容儿,你别怕,我会帮你的,我一定会帮你的。”这一晚,看着安陵容的眼泪,张浅浅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她的害怕与痛苦,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想要帮助安陵容的愿望。 第二日起来,安陵容的两只眼睛都肿了。早上洗漱,只有柳枝伺候,宝鹃连个影子也没见。 安陵容也没问,既然宝鹃没有伺候她的心,她又何必强求。反正现在她已经没有了以后的指望,只过着从前在家里的日子,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罢了。 “小主,昨日里内务府……”刚说了一半,柳枝又停住了,唯唯诺诺地瞄着安陵容的神色,生怕她不高兴。 “她可能是要问你昨日送来的赏赐放哪里吧?”张浅浅叹息着帮柳枝说完了后半句话,“算是个忠心的丫头,比宝鹃好多了。”又道:“日子还要过的,不要太伤心了。” 安陵容看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的自己,半响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说柳枝道:“捡一些布料出来,其余的先放箱笼里。” 既然没了皇帝宠爱的指望,想必以后过日子也要更紧巴巴地过了。之前内务府的克扣还留着半点东西给她,现在她不受皇上待见了,还不知会不会给她月例呢,倒不如和在家的时候一样,做些针线贴补。 “你要做些针线卖,手上宽裕些倒也好,只是要卖也得出宫卖,可你在宫中又不认识什么人,若是问甄嬛或者沈眉庄,好像也不太合适……” 张浅浅说着越发愁了,看着旁边柳枝正开了箱子放东西,人虽还小,做事却有条有理,又对安陵容道:“宝鹃是个靠不住的,我看这柳枝倒还懂事,不如问问她有没有认识的人可以出宫。” 安陵容愣了半响,看看柳枝又瞧瞧张浅浅,木木地点点头,张嘴道:“柳枝,你可认识什么会出宫办事的人吗?” 柳枝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安陵容会想起来问这个。说不认识吧,她却真还有这么一个认识的人,说认识吧,她也不知道安陵容想办什么事情。她认识的人,也是与她一样,是个人微言轻的小太监,可办不了什么事情。 似乎看出了柳枝的犹豫,安陵容解释道:“并非是想办什么大事。”说完又笑自己,“我现在还能有什么大事要办呢,只是想要以后日子艰难,想做些针线卖出宫去贴补罢了。” 柳枝松了一口气,卖针线这种事情每个宫里都有,算不得什么事情。她牵个线,叫那老乡和自己都得些赏钱也是好的。 跟了安陵容这样的小主,柳枝虽然不像宝鹃一样甩手不干,却也难过自己不能得更多的赏钱。毕竟,她家下面还有几个弟弟妹妹要养,都等着她攒些银子贴补家用呢!这时候安陵容说要卖针线,也着实点中了柳枝的心意。 “有是有的,我的一个同乡在做倒泔水的差事,虽不能出宫,但也认识收泔水的人。”柳枝顿了顿,又轻声道:“有时候,我和同乡托那人带银子回家,那人也是相熟的。” 既然是相熟的人,那也应该可靠。 “那便好。”安陵容点点头,抿着唇,勉强对柳枝笑了笑。 她也知道,托别人卖东西,或许会被私吞一点银钱,又要给一些赏钱,收回来的银子也不知有多少。但宫中的料子很好,她的绣工也不错,应该会卖上不少银子,总比没有一点进项要好。 事情便这样定下来了,安陵容也不出门,整日里都在做针线,积攒了一些后便叫柳枝拿出去卖,也得了一些银子。 宝鹃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她见安陵容整日做针线,不需她伺候,便整日跑得没影,不知去攀哪个贵人了。 安陵容暗暗看着,知道宝鹃已经是个留不住的人,又瞧柳枝的行事。她虽然没有嘱咐过不要告诉别人,柳枝却很小心地没有让宝鹃和菊香知道。对比宝鹃的懒散与菊香的稚气,柳枝越加得安陵容的心了。 沈眉庄和甄嬛偶尔也约了一起来看安陵容,见安陵容脸色一日好过一日,心里也高兴。安陵容时常庆幸自己听了张浅浅的话,经常和两人走动。若不是她们现在时常送东西银子过来帮衬,她的日子还不知道要难过成什么样子呢。 只是,安陵容还是不愿意出院子。 虽然张浅浅整日里闷在小院子无聊极了,但是安陵容不愿意出去被人嘲笑,她也不想勉强安陵容出门。毕竟,事情发生了,总要一些时间去冲淡的。等到宫中有了新的话题谈论,相信也没人会记得来嘲笑安陵容了。 柳枝每日跟在安陵容身后转,俨然成了实质上的第一贴身丫鬟。刚开始,在安陵容面前她还是小心翼翼的,但相处久了之后便也知道,安陵容其实是极好伺候的。 这日,柳枝依旧伺候着安陵容做针线,看着一条条绣工精致的手帕,嘴上夸了又夸,不知怎么的,想跟着学刺绣的话就顺着嘴出来了。 “请小主责罚,奴婢僭越了。”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柳枝急忙跪下请罪。小主毕竟是主子,而她只是宫女,怎么能叫小主教她呢! 安陵容放下手中针线,忽然便笑了,扶起柳枝道:“不过是想学针线,怎么就僭越了?若你学会了帮我,我还轻松些。” 柳枝见安陵容没有训斥她,反而答应教她刺绣,心中顿时激动不已。若是她真的跟着小主学会刺绣,不说现在能贴补家中更多银子,便是将来出了宫,也会多一个安身立命的本事。 她急忙又跪下磕了几个头,真心实意道:“多谢小主肯教我,我一定更加忠心服侍小主,叫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把小主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开春的时候,柳枝帮着安陵容一起做了件水绿色的春衫,高兴极了,催着安陵容穿上试试。安陵容经不得柳枝缠磨,只好穿上了。镜子里左看看右看看,虽然针脚没有安陵容自己做的缜密,但也算还行。水绿色的朝气,衬着安陵容淡淡的笑意,显得气色好极了。 “小主穿得这么好看,不如出去逛逛吧?春日了,御花园里的花都开了呢!”柳枝最近胆子也大了些,见安陵容今日高兴,便鼓着气劝说了一句。 “你已经闷在房间里很久了,整日做针线,眼睛坏了怎么办?柳枝说的对,出去看看花草,心情也会好些。”张浅浅当然是想出去的,又知安陵容心中有疙瘩,便道:“近日宫里都在说余答应的跋扈呢,咱们只去清静些的角落,散散步,瞧瞧花草就回来。” “小主,前儿菊香去御花园,摘了不少杏花来晒成了干花放在房里,味道好闻极了。不如我们也去摘点杏花,做成香囊带着身边岂不更方便?”柳枝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透着少有的少女活泼劲儿。 “你瞧瞧,这柳枝才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爱玩的时候。整日跟着你做针线,越发和大妈一样沉稳,竟不知她还有活泼的时候了。”张浅浅笑着伸手戳戳柳枝的笑脸,对安陵容道:“你还不把这可怜孩子拉出去溜溜么?” “唉,去就去吧。”安陵容倒底是软性子,什么难事都被两人磨几句便答应了。 柳枝还以为自己说动了安陵容,乐得欢呼一声,急急忙满拿了安陵容的披风给她披上,便催着往外走了。 第6章 第六章 春日里,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热闹得很。 柳枝引着安陵容从自己日常走的小径里去,既赏了御花园里的景色,也没有碰上那些安陵容不想碰见的人。 “这小路是打理御花园的公公偷偷挪出来的,平日里,若是有急事,走这条小路不用七歪八拐的,能省下不少时间呢!”柳枝一边说一边点起脚尖,去替安陵容拨开头上的细树枝。 “确实不错,花都开了。”看到如此美景,安陵容的心情果然好了许多。 张浅浅也高兴极了,安陵容进宫那会已经是深秋,后来到了冬日,御花园里的花都凋谢得差不多了,即使有好的花,也是往华妃她们宫里送去了,哪轮得到安陵容赏呢! 这一次在御花园里看到开得这么茂盛的花,真还是小半年以来头一次。 “前面就是杏花园子了,开得可好呢,风一吹便洋洋洒洒的,满地都是桂花呢!御花园的公公说,这一天都要扫好几次地,扫起来的杏花花瓣装几篓子,摆在厢房院子里,连比熏香都要好。”柳枝显然和那扫御花园的公公交情不错,嘴上叽叽喳喳的,全是不离那人。 安陵容若有所思地看了柳枝一眼,没有说什么。倒是张浅浅,早已往前面飘了好几米远,在那些矮花高树之间到处蹿,活像一只透明的蝴蝶,正映衬着花草树木的景。 到了一棵杏花树下,柳枝从袖子里拿出了准备好的干净布袋子,正小心翼翼地捋枝头的杏花花瓣。安陵容正挨个地看杏花树,瞧哪株开得更好些。既然要做香囊,当然得选好的用,若是多出来了,还能做个香膏香粉什么的,也不浪费了。 忽然,张浅浅又飘回来了,竖着手指,叫安陵容不要说话悄悄地跟着她走。安陵容不解其意,但寻思张浅浅也不会害她,又看见柳枝还在专心地收集花瓣,便在杏花树丛中隐了身影,悄悄往边上去了。 那是一个小亭子,亭子边上种着好些树,正好能挡住安陵容一身水绿色的衣服。亭子下面传来女子的嬉笑声音,安陵容听着很是耳熟,她悄悄探头望去。 “流朱,你竟然在背后使坏!”甄嬛坐在秋千上玩得正欢快,一转头却看见男人的身影,顿时吓了一跳。 “这不是……”安陵容惊讶极了,刚说了半句便又瞧见了张浅浅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不是甄姐姐还有……皇上吗?”安陵容乍一看见甄嬛竟然和皇上在玩耍,还让皇上给她推秋千,真是吓坏了。 “你别吵,仔细听着。”张浅浅当然知道这是皇上,她也没有想到安陵容出门的日子这么巧,竟然能看见皇帝和甄嬛约会。 当然了,张浅浅带着安陵容来看这个,倒不是说要抓甄嬛的小辫子。甄嬛和皇上悄悄私会,也算不得她的小辫子啊! 不过对安陵容来说,知道这件事情,并在合适的时候提醒下甄嬛,想必甄嬛对安陵容也会多些感激吧? “甄姐姐真厉害,竟然一点也不害怕皇上。”安陵容在心里道。 “你仔细听听,她叫皇上什么?”张浅浅提醒道。 安陵容听了一会,听到甄嬛竟然称皇帝为王爷,而皇上还应得一脸坦然,顿时又惊讶又不敢置信。 “这……甄姐姐没有见过皇上,把皇上认成王爷了吗?” “甄嬛是认错了,可你看皇上,他是故意让甄嬛认错呢!见多了对他恭恭敬敬的女子,他是闲得无聊了,逗着甄嬛玩过家家游戏呢!” 张浅浅为了消除安陵容对皇帝的害怕的阴影,抹黑皇帝简直不遗余力,“咱们当然要对皇上恭恭敬敬,但是你瞧,皇上有时候更喜欢又活泼又不失礼的女子,只要没做错事就不必害怕他,他也算是个明辨是非的君主,不会乱罚人的。” “你你你,怎么可这样说皇上呢!”听见张浅浅说皇上还算是个明辨是非的君主,安陵容吓得简直胆子都要破了。要是被人听见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怎么不能说了?”张浅浅在出生在新世纪年代,封建社会什么的,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没了,把皇帝当成一般人看待,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再说她现在的啊飘状态,就算说了这样别人认为是大逆不道的话,砍头也砍不上她的脑袋啊! 不过嘛,安陵容还是皇帝的百姓,不能教坏了她。于是张浅浅便想起了自己仙人的外衣,便解释道:“我是仙人,自然能说得皇帝,你听听就行了,不要大惊小怪。” 听了张浅浅的解释,安陵容倒也能接受了。毕竟,张浅浅是仙人,仙人比凡间的天子还尊贵一层,那也是可以理解的。别说皇帝,太后不也念佛嘛! 听了一会甄嬛和皇帝说话,见两人约好了五日之后再见面,张浅浅便催着安陵容悄悄退回杏花树那边去了。柳枝刚装满了一袋子杏花,见安陵容过来一脸的沉思,还以为她逛累了,便问是否要回去。 安陵容点点头,两人便循着来时的路又悄悄回去。回去的路上不巧,竟遇见活泼的淳常在。 柳枝还以为安陵容要难过或者生气,谁知安陵容心里想着甄嬛的事情,竟一点也没想到自己被人笑话的事情,只照常行了礼便告辞回去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淳常在还是一团孩子气,整日里不是吃就是到处逛着玩,也不像别的妃嫔一样喜欢以嘲笑人为乐。 她和安陵容住得远,平日里除了请安的时候就没见过面,半年来连话也没说过几句。这回遇见安陵容,别说嘲笑了,连像对甄嬛与欣常在那样撒娇的话没说。 回了厢房,安陵容依旧在想甄嬛的事情,连手里捏着绣花针都半天没下针。 “你说,我是不是该提醒甄姐姐一声?”安陵容问张浅浅。 “说是要说,只不过得挑个合适的时候。”张浅浅正看着桌上的小点心流口水,她自从变成了啊飘就没吃过一点东西喝过一点水。虽然她不饿也不渴,但是民以食为天,口腹之欲大过天啊! 不能吃美食不能喝好茶,真是对她的最大惩罚了。 “小主,余答应可又被皇上宠上了呢!之前把欣常在关进慎刑司,竟然也就禁足了半个月,现在又受宠了,真不知给皇上吃了什么……”宝鹃出去见了于答应的威风,回来看见安陵容又在做针线,心里生气,又把不住嘴门子开始胡说了。 “宝鹃,上回罚你扫一个月的地,看来还是没让你长记性,莫不是要再扫两个月的地吗?”安陵容头也没抬说了一句,只语气里嫌弃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她虽然已经没了前途,可毕竟还是皇帝的女人,身份摆在这里,压制自己的宫女还是绰绰有余的。 宝鹃还没找到下家伺候的人,知道安陵容还是她主子,认错倒也很爽快:“小主,我知错了,以后再不瞎说了。”说完瞄了一眼站在旁边替安陵容理线团的柳枝,不想陪两人耗在厢房里做针线,便又道:“小主,御花园里花开了,我去折些好的回来插花吧?” 安陵容应了,交代了宝鹃说:“折些开得不错的回来就行了,不必寻好的。”要是非要寻好的,安陵容怕又惹出事情来。 宝鹃走了之后,柳枝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犹豫了一会,又闭上了嘴。宝鹃毕竟是比她高一级的宫女,她虽得了安陵容的喜欢,可给宝鹃上眼药似乎也没什么好的。而且,宝鹃什么德行,难不成安小主还看不出来么? 安陵容没有理会宝鹃的异心,也没有把柳枝的犹豫放在心上。 进宫半年,人情冷暖她也看了些,谁忠心谁不忠心,她心中也渐渐有数了。日久见人心,柳枝若是一直懂事,那她也会真心相待,宝鹃就更不用操心,即使另攀高枝了,也不可惜。 五日之后,是皇上和甄嬛约定见面的日子。 天色昏暗下起了大雨,柳枝劝着安陵容不要做针线,免得伤眼睛。安陵容记挂着甄嬛和皇帝见面的事情也没心思绣花,便趴在窗口看大雨。 “你说这么大的雨,甄姐姐会去赴约吗?”安陵容看着大雨发愁。 “当然会去了,甄嬛很讲信用的。”张浅浅飘在廊下,伸手去玩雨,雨滴穿过了她的手,她顿时觉得好没意思。 “你说,这么大的雨,皇上会去赴约吗?”安陵容又问,她心里担忧得很,也好奇得很。 “皇上?大概回去吧,他也是挺讲信用的人。”张浅浅想了想,印象中皇上的人设,肯定是讲信用的。这雨虽然大,但皇上要是坚持去,哪会有去不成的。 “可是,万一公公们拦着呢?万一政务繁忙呢?万一没人提醒皇上忘记了呢?”安陵容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哎呀,要是皇上没去,甄姐姐还等着,淋着这大雨可怎么办!” 张浅浅看安陵容这一惊一乍的样子,顿时觉得好笑,只道:“你既然担心又好奇,不如去看看。要是甄嬛真的一个人等在那里,也好劝她回去。” 安陵容心里本就是这么想的,听了张浅浅的鼓动,忙不迭地便穿了鞋子叫:“柳枝,柳枝,快找我的披风出来!” “哎,别穿这小布鞋,换双好点的鞋子,别冻了脚!”张浅浅在旁边提醒。她可不想安陵容出去淋雨病了。 匆匆整理好了披风鞋子,安陵容带着柳枝,撑着一把油纸伞悄悄出门了。 第7章 第七章 “小主,下这么大的雨,怎么还出门呢?”柳枝一边撑伞遮雨,一边伸手虚环着安陵容,怕她淋着了雨。 “前几日来逛,不小心丢了香囊,来找找。”安陵容随口说了个借口。 “哎呀,怎么小主自己出来找,叫我跑一趟不就行了。”柳枝将油纸伞往安陵容的边上挪了两分,自己的肩膀却淋了雨。安陵容急忙又把伞往回挪,道:“你别只顾着我,我穿着披风呢!不怕淋雨。” 张浅浅飘在边上,看着两人撑着伞艰难地走在大雨中,不禁悔道:“瞧我这记性,刚出来应该提醒你带两把伞的。” 不过,她想想已经出来了,而走御花园的小路距离也不太远,便又说:“赶紧去看一眼,看完了就赶紧回来。” 安陵容点点头,想着要快点回去,便急忙带着柳枝往前几日看见甄嬛的地方走,也顾不上什么要瞒着柳枝了。 到了地方,柳枝发现安陵容并不找什么香囊,倒是隔着雨帘张望着什么,顿时明白了,安陵容不是来找东西,而是来找其他的。虽不知是什么事情,但是柳枝也是个机灵人,并不戳破,只暗暗跟着安陵容埋头走。 安陵容依旧站在小亭子边上,借着那些小树隐去自己的身形,柳枝见状,也机灵得很,学着安陵容的样子,悄悄半蹲下去。 张浅浅飘去秋千那里,看得更仔细些,见秋千旁边一个人都没有,就回来与安陵容说。 “偏我还担心他们,竟都没来。”说着安陵容就打了个小喷嚏,旁边柳枝搓着自己撑伞的手,显然也是觉得冷。 又张望了一眼外面,安陵容便对柳枝道:“咱们回去吧!” 柳枝点点头,正要站起来,却忽然又被安陵容按住了,顿时瞪大了眼睛。 “别出声!”安陵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柳枝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顺着安陵容的视线看去,赫然发现了被一堆太监侍卫跟着的人,正是当今皇上。 “瞧瞧,咱们这时间掐得还算是准。”张浅浅笑嘻嘻地对安陵容解释:“这个时间下这么大的雨,甄嬛肯定是等不住先回去了,现在皇帝来了,看没人,还以为甄嬛没来,甄嬛必定也以为皇上没来呢!” “下这么大的雨,皇上竟然还来了,看来,皇上是喜欢甄姐姐的。”安陵容看着雨中的皇帝,有些出了神。 “那是,我说了甄嬛是有福气的吧?你且瞧好了,过不了几日,甄嬛就会得宠啦!”正说得高兴呢,见旁边的柳枝忍不住吸着鼻子打了几个小喷嚏,张浅浅便急忙催安陵容道:“快回去吧,柳枝都打喷嚏了,你俩要是生病了可不好!” 安陵容回过神,歉意地看了眼柳枝,悄悄拉起她,往回退去了。 回了住处,宝鹃依旧不见人影,估计还躲在房间里偷懒。廊下菊香正玩着雨,安陵容便叫菊香道:“快烧些姜汤来!” 菊香疑惑地看着淋雨归来的两人,应了声后便匆匆往后面支炉子烧姜汤去了。 进了厢房,柳枝服侍了安陵容脱下披风,又换了鞋子在塌上抱了手炉,正要告退回屋子换衣服,便听安陵容道:“不必回去换了,你那屋子冷。你找件我的旧衣服先在这换上,去年我刚进宫穿的那件,你穿应该也大不了多少。” 安陵容的衣服本就不多,她自己都要省着穿,不过去年的旧衣服,她也不能再拿出来穿了,又不能像手帕似的拿出去换银子,给柳枝穿了也没什么不好。到底是好料子,放坏了也可惜。 柳枝听了,自然感动,高兴了谢了安陵容,找了衣服出来换。安陵容长得瘦小,柳枝骨架子大,虽然两人相差几岁,可衣服却差不多,只袖子稍微长了些。柳枝想着珍惜些穿,或许还能穿个一两年。 第二日,宫中传说皇上生病了,位分高的妃嫔都去侍疾了。安陵容和甄嬛都还是不受宠的状态,自然轮不上侍疾。 不过安陵容还记挂着甄嬛和皇上见面的事情,免不了心中总是不安。 张浅浅这时候倒有了好主意,道:“昨日没看见人,恐怕今日甄嬛心里也记挂着,不如你去看看她,委婉地提醒几句。也不用说得很明显,只说昨日去找香囊,看见皇上在秋千边上找人。甄嬛那么聪明,肯定会明白的。” 安陵容仔细想了想,也很赞同。这件事情若不提醒甄嬛,将来即便甄嬛知道了那个人是皇上,错把皇上认成王爷,还再三私会,总归是个隐患。 可若是要提醒甄嬛,让甄嬛知道了自己碰见她和皇上私会还错认了皇上,也会让甄嬛受了提醒却在心中埋刺,总担忧她会拿这件事情要挟。 可昨日大雨,这么恰巧,她只看见皇上,未有看见甄嬛。如此去和甄嬛提上一句,甄嬛受她恩惠,却又不必担忧被她知道私事,竟是大好的机会。 说去便去,安陵容趁着天色还早,随意收拾整齐了,便带着柳枝去看甄嬛了。 甄嬛正为昨日的事情烦忧,乍一见安陵容来了,虽不太想接待,却也勉强笑着迎进屋里来了。 甄嬛一向会掩饰,安陵容也没有看出她的不情愿来,只按照先前和张浅浅商量好的说辞提起生病的皇上:“今日本来想叫沈姐姐一块过来说说话,可皇上生病了,她要侍疾不得空,我便自己来了。要说春潮需防冻呢,昨日皇上在御花园里淋了这么一会雨,居然便生病了……” “什么?”甄嬛一听,果然便瞪大了眼睛,直问道:“皇上在御花园淋雨了?你听谁说的?” “并不是听谁说,我丢了香囊去找,碰巧看见的。”安陵容继续不急不慢地说道:“那香囊上绣了我的名字,弄丢可急死我了,偏又下大雨,差点也着凉了,回去连喝了两碗姜汤呢!” “你看见皇上了?在哪儿看见了?”甄嬛果然对皇上生病的事情很好奇,一直追问。 “好像是杏花园子旁边吧?还有个秋千呢,皇上看着急急忙忙的,也不知道在找什么。”安陵容假装开玩笑道:“我还猜皇上是不是也丢了东西呢,却隐约听见说什么‘下这么大雨,不来也正常’。” “是吗?”甄嬛听到这里,思绪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只低声喃喃道:“原来是皇上。” “这……”安陵容看着甄嬛出神的样子,很明显是出了神。她还说着话呢,可甄嬛这样不对劲的样子,她也不能装作没看见啊! “甄嬛想事情呢,你找个借口告辞吧!”张浅浅提醒道:“等她回过神来想一想,必定会感激你这番提醒的。” “希望吧。”安陵容松了一口气,带着柳枝和守在门口的流朱说了声“还有事”便回去了。 等了几日,甄嬛果然获宠,被封了贵人。安陵容听了高兴,想去恭喜甄嬛,又听皇帝下旨,说甄嬛要养病不能打扰,便息下了心思。 甄嬛风头渐盛,宫里的女人都被吸引了注意,本就不被人关注的安陵容除了生活拮据点,也悠然自得极了。 当然了,每每甄嬛又如何受宠,皇上又每日去看她,安陵容听到了便会心酸几分。 张浅浅又安慰她:“你还记得选秀的时候吗?那时候你也是先被撂牌子后又被选上了。所谓好事多磨,你侍寝的事情也是这样。等到恰当的时候,你侍寝的机会会来的。” 安陵容的性格本来很敏感多愁,但现在有柳枝服侍,又有张浅浅时时开解,再有和甄嬛沈眉庄的情谊,性格比刚进宫那会不知道坚强了多少。 况且,虽然张浅浅总是说她还有侍寝的机会,可安陵容也只当张浅浅安慰自己,并不实打实地期盼,想到自己前途黑暗,便更加倚靠甄嬛和沈眉庄的帮衬了。 又过了一个多月,甄嬛侍寝,竟然一连好几日专宠。安陵容不得不惊叹于甄嬛的本事。不过她也知道,甄嬛长得好看,又精通琴棋诗画,得宠正常,盛宠也是可以接受。 安陵容也曾想过,沈眉庄和甄嬛都受宠,说不定也会想起提携她这个姐妹来。 在这样日日思索期盼的心情中,日子过得极快,宫中也发生了好几件大事。 先是华妃不满甄嬛受宠,借由折磨沈眉庄不说,还悄悄叫人把她推到水里去了。等安陵容急忙忙地看望沈眉庄见她养好了,又得知了甄嬛宫中有人下毒害她。 虽然已经抓出了下毒的人,皇帝也下旨让指使人下毒的余氏自尽,可中间险象环生,安陵容被吓出了好几身冷汗,心智越发坚定,明白宫中险恶了。 碎玉轩里,甄嬛三人坐着说话,一个小太监来报说余氏不肯自尽,一直在闹,且大声咒骂甄嬛,许多宫人都听见了。 沈眉庄问了那小太监几句话,得知皇后不管,皇帝又出宫去了,一时竟没有办法让余氏自尽,只能由她在冷宫叫骂。 虽然是在冷宫,可旁边也有许多宫人当差,只短短几个时辰,那叫骂的言辞都传遍大半个皇宫了。余氏心里记恨甄嬛,又出身市井,骂人的话都拣最难听的说。要是这样下去,甄嬛可要被骂臭了。 安陵容听了若有所思,忽然便下了决心告辞离开了。 第8章 第八章 “安陵容,那个余氏自己会死的,你何必又去见她?”张浅浅着急得很,安陵容不知怎么想出了弄死余氏向甄嬛表真心的想法。 她一直都觉得,甄嬛和沈眉庄的亲密与信任,仿佛罩了一口钟在外面一样。她既挤不进去,也打不碎。 如果是沈眉庄和她一样不受宠,甄嬛一定会竭尽所能帮沈眉庄的,可是如今自己不受宠,无论是甄嬛还是沈眉庄都顺其自然,并未将她真正纳入她们的圈子,尽心尽力帮她。 她必须要做点什么,让甄嬛和沈眉庄放在心上,把她当成自己人才行。 “哎呀,你别傻了,她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干嘛非要比这个,日久见人心动不动!”张浅浅觉得自己要是能流汗,肯定是一脑门子汗了,“你非要钻牛角尖去脏了自己的手吗?你傻不傻啊你!” “我如果不做点什么,怎么能叫她们把我当自己人?”安陵容还是一心想去见余氏,她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唉,你想做这事,也不用自己去见余氏吧?你看看宫里哪个当主子的是自己跑到冷宫里办事情的?”张浅浅真是急了,忽然想到安陵容最怕别人嘲笑她,便道:“你要是跑去冷宫见一个要死的人,非要被宫里的人日日拿出来笑话不可。难道你又想丢了脸就不出门吗?” 听到这话,安陵容终于停下了脚步。 她记起自己被整个宫里嘲笑的那段日子就觉得痛苦不堪,她已经再也不想过那样的日子了。 “你以后还要侍寝呢,还得和皇上生孩子呢,难道以后成了贵人、成了嫔妃、生了孩子还要叫人暗地里嘲笑你说曾经跑去冷宫里杀了个人吗?”张浅浅为了劝安陵容打消这个念头,真是说辞难听都不顾了。 安陵容果然被说红了眼眶,愣愣地站着。 远处传来余氏的喊叫声,她再走段路就是冷宫了。 柳枝不知道安陵容怎么无缘无辜地红了眼眶,还以为是忽然被余氏那疯狂的喊叫声吓到了,便劝安陵容说:“咱们回去吧,那余氏的喊叫怪吓人的。” “难道就让余氏这么喊着吗?坏了甄姐姐的声誉不说,还夜长梦多。”安陵容听了张浅浅的话,镇定了之后,已经没有多少想要去冷宫的心思了。 她其实,骨子里还是不那么大胆的人,现在不打算去弄死余氏,又担忧夜长梦多,想不到主意,正进退维谷。 张浅浅看看柳枝一脸被吓到的表情,想出了一个主意:“你让柳枝去和守在冷宫的公公说,余氏这样叫喊,整个宫里都听见了,吓人得很。且还叫骂甄嬛,要是又吓得甄嬛病了,恐怕皇帝回来不高兴。” “你只催他快点解决差事,他在皇帝身边那么多年,多得是机灵人出主意。”张浅浅顿了顿继续道:“你去见那余氏,小心自己晚上睡不着觉!” 安陵容忽然想起了夏冬春被赏了一丈红之后的那个晚上,她害怕地睡不着觉,还是张浅浅陪着还眯了会。 才过去半年多,她竟然就不怕人死了吗? 不,她还是怕的。 “柳枝,你去和守着冷宫的公公说,余氏这样叫喊,吓得人心里怪慌的,要是甄姐姐听到,免不了要被吓得病了,请他们想些办法,快点办好皇上的差事吧!”安陵容接受了张浅浅的提议,差遣了柳枝去说。 柳枝虽然也很胆小,但是安陵容这样说了,她也不得不去办。不过还好只是去冷宫门口提醒一声,赶快去说了,再小跑回来也不碍事。 安陵容就在原地等着,耳听着余氏的声音小了下去,像是被人堵住了嘴。过了一会儿,柳枝小跑着回来了,对安陵容道:“已经交代公公了,公公说马上会办好差事的,请小主不必担心。” 晚上,小太监去了甄嬛那里报信,说余氏已经自尽了,还提到多亏了安陵容提醒催促,否则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甄嬛正与沈眉庄一起忧愁,此时听得事情已经办好了,倒觉得安陵容平日看着胆小,心中却有主意。此后两人对安陵容也更亲近了几分。 不过余氏虽然死了,但甄嬛猜想余氏并不是下毒的幕后主使。 张浅浅看安陵容几人讨论来讨论去的,一时间觉得好玩。 这段日子,她翻了许多晋江的同人文,自然知道了很多剧情。从根本上来说,宫里做坏事的人,不是和华妃一派,就是皇后在后面下黑手。 不过皇后是个心思隐藏很深,又喜欢在皇帝面前做好人,现在冒出来使坏的人肯定是华妃。皇后她乐得看华妃和这些新进宫的小妖精斗死斗活呢! “还讨论什么呀,幕后的主使就是华妃呗!看甄嬛和沈眉庄得宠,想弄死她们呢!”张浅浅不是个憋得住话的人,还是和安陵容说了。 “真的是华妃吗?”安陵容还是有些怀疑的,前段日子沈眉庄落水差点死了,就猜是华妃下的手,和事情过去没两天呢,现在又对甄嬛下手,未免也太急躁了点。 “你看华妃那样子,整个宫里最小心眼的就是她了。以前皇帝只宠爱她一个,现在皇帝多了好几个女人,她都恨不得你们个个都死了呢!”张浅浅虽然从前喜欢华妃的敢爱敢恨,但是现在和安陵容一起,想到她们也是鲜活的生命,却都要被华妃害,心里也渐渐觉得华妃可怕了。 “这可怎么办,没有什么证据,怎么能叫华妃受罚呢!”安陵容很是着急。 “华妃要害人,肯定是派手下的人去办的。那个丽嫔啊,曹贵人啊,说不定都有份参加,华妃露不出马脚,就从这些手下人身上找呗!”张浅浅提醒道。 “正是,若是能让她们说出来,再咬出华妃,那华妃不承认也不行了!”安陵容大喜,急忙问张浅浅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张浅浅只给了一句话:“装鬼吓人。” 安陵容说了装鬼的主意,甄嬛和沈眉庄都觉得好,竖日便行动起来,日日晚上都叫甄嬛的小太监出去装鬼,称自己是余氏,要找害她的人索命。 华妃倒不害怕,曹贵人一向是个心思多的,也不怕这些鬼神,倒一下子瞧出了有人在装神弄鬼。唯独一个丽嫔被吓疯了,当场抱着华妃和皇后的大腿一个劲的叫救命。 本以为华妃这下必定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没想到结果却说丽嫔疯了,说的话不能当真。华妃也只受到了小惩戒,并没有伤筋动骨。 安陵容知道这样的结果颇为可惜,甄嬛和沈眉庄却觉得叫华妃失去了丽嫔这样一个盟友,又被皇帝夺了权利不受待见,收获也还行了。 她们也知道,华妃在宫中受宠已久,一下子扳倒是不可能的事情。 华妃不受皇帝待见,皇后又装宽厚仁慈,其他人又不像华妃一样有手段去害人,一时间沈眉庄和甄嬛在宫里越来越受宠了。 安陵容看着,本来是要眼红一下的,可谁知张浅浅道:“你侍寝的机会不久就要来了,赶快把这些小曲都练一练,把嗓子保养保养。” 安陵容也不知张浅浅发的什么疯,只挑了许多曲子叫她练,又每日倒腾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方子,说吃了可以保护嗓子。 “蜂蜜?枇杷?这我哪能弄得来啊!”安陵容生气了,她一个还未侍寝一点都不受宠的小答应,哪能像甄嬛和沈眉庄一样要什么有什么呢! “哎呀,也是,弄不来就算了。陈皮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吧?叫柳枝去要点陈皮吧?”张浅浅懊恼。 “内务府那帮人,不知道多势利眼,别说蜂蜜之类的,我看要点陈皮也是难!”安陵容一想起内务府的太监就窝火,她都不知道受了内务府多少难听的话了。 “太医那里应该有吧?我听说陈皮可以治肚子胀气什么的,不如你说自己肚子胀气,叫柳枝去太医那里哪些陈皮来?”张浅浅想到温实初在太医院,找他拿些,应该不会受白眼。 安陵容只好道:“那我试试吧。” “还有件要紧的事情,你叫柳枝顺便问问那个姓温的太医,有没有相熟的可以信任的太医。”在太医院里,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现在安陵容快要得宠了,没有信任的太医怎么能行。 “有温太医不就行了吗?”安陵容疑惑,难不成温太医也不可信任?可甄嬛和沈眉庄都很信任温太医。听说也是从小的交情呢! “你傻吗?温太医才一个人,要照看你们三个总有顾不上的时候。你说甄嬛沈眉庄和你要是同时有事,温太医是先顾哪个?”张浅浅撇撇嘴,别人是从小的交情,哪会天天顾着安陵容。还不如让他介绍个好的太医,先收买着,将来有急事也好用上。 “也是,在宫中没有相熟的人,真是太艰难了。”安陵容叹了口气,交代了柳枝几句,便让她去太医院了。 第9章 第九章 太医院中,温实初知道安陵容和甄嬛交好,果然对柳枝也很和气,不仅给了许多陈皮,还添了些蜂蜜。又听柳枝打听太医的事情,便忽然皱眉了。 柳枝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宫女,不该问温实初打听这些,便急忙解释道:“我家小主不得宠只靠着温太医照顾,只是温太医要时时照看莞贵人与沈贵人,再时时劳烦温太医,小主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便想让温太医推荐个太医,这样便不用叫温太医太过劳累了。” 原来是安陵容觉得他不能时时照看,想找别个太医照看她。遇到这样的事情,温实初自然是不高兴的,原本照看安陵容也是看在甄嬛的面子上,可安陵容竟然觉得自己没有尽心,想寻别人照看。真是个白眼狼! 不过,本来费精力照看安陵容,温实初也觉得太累。现在安陵容自己提出来了,温实初虽然不高兴,但又觉得自己能花更多的时间照看甄嬛,也是一件好事。他温家本就世代行医,门下弟子不知有多少,即使在太医院里,也能找出三五个和温家有拐弯抹角的人来。 刚巧前段日子,太医院来了个年轻的太医,是温家的旁系姻亲,没什么背景,只还在做抓药这样的琐事,并没有得到上头人的青睐,正好可以推荐给安陵容。虽然安陵容不受宠,可好歹也是主子嘛! 柳枝细问了那个太医的事情,又在温实初的引荐下见了那个太医,只说安陵容肚子有些不舒服,便带着这个姓周的太医去诊脉。 安陵容亲自见了周太医,见他虽然年轻,医术却还不错,再加上是由温实初推荐,心中便很满意,特意叫柳枝寻了荷包赏他。 张浅浅倒是比安陵容谨慎多了,虽然周太医是由温实初推荐,可她一不知道周太医的人品,二不知道周太医具体背后的来历关系,三不知道他日后会不会被人收买。所以,提醒安陵容警醒些,防着这个周太医也是很必要。 进了夏日,天气渐热了。安陵容这里不像是甄嬛她们宫中,有各种冰镇水果,又有凉凉的冰盆放在屋里,只能喝些绿豆汤或者酸梅汤解暑。 “真是太热了!”安陵容每日拿着手帕擦汗,吃不下饭,还没了精神。 张浅浅本还每日催她练唱歌,可见安陵容无精打采的样子,都不忍心催她了。在宫中不受宠,冬日受冻,夏日挨热。古人又不像现代,可以穿个短袖。像安陵容这样里外三层穿着,迟早会中暑病了。 “确实不能再过这种不受宠的日子了!”张浅浅摇头道。 幸好,皇帝带着甄嬛她们去圆明园避暑了,算算时间,接安陵容去争宠也快了。 这日,安陵容又看着桌上的两三碟素材吃不下饭,正发愁自己小脸都蜡黄了。忽听外面有公公来报说,莞贵人打发了人来接安小主去圆明园消暑,顿时惊讶极了。 “甄姐姐叫人来接我了?”安陵容高兴地都忘了自己还没吃饭,急忙忙去了门口又问了一遍。 来接的公公笑眯眯道:“惠贵人怀孕了,说想接小主去说说话,皇上立刻下了旨意。莞贵人怕安小主路上劳累,特叫人送了冰盆放车上呢!” “惠贵人是谁?”安陵容疑惑。 “是沈贵人,她怀孕了,皇上便给她赐下了封号,如今是惠贵人呢!”公公回答。 “原来是沈姐姐怀孕了!”安陵容心中又是一惊,怪不得想起接她去圆明园了。 “是接你来了!这时候接你去争宠呢!你有机会了!”张浅浅也高兴,看着安陵容天天受苦,她心里也不好受。 现在去了圆明园,安陵容不仅能找机会受宠,更是能在圆明园那边解决沈眉庄的事情。沈眉庄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她怀上的,可是假胎呢! 得了好消息,安陵容也有了胃口,匆匆吃了几口饭菜,又叫柳枝包了点心,收拾了几件好看的衣服便带着柳枝急急忙忙要出门。 临出门的时候,宝鹃不知怎么的,背着个小包袱迎了上来,一下挤开了旁边的柳枝:“恭喜小主,要去圆明园伴驾了!我一定会好好伺候小主的。” 这次甄嬛特地叫人来接安陵容,肯定是想找机会让安陵容侍寝的。安陵容侍寝之后,很有机会得宠,宝鹃推敲了几番,觉得机会不可错过,便急急忙忙收拾了来安陵容面前卖好了。 “可不能带她去,她虽然还没做什么害你的事情,可一点也不可靠。带她去要坏事的。”张浅浅在旁边摇头。 安陵容笑了笑,对宝鹃道:“你是我身边的大丫鬟,我不在宫里,你作为我身边的第一人,肯定是要在宫里替我看着屋子,不然我可不放心呢!” “小主?”宝鹃愣了,眼睁睁地看安陵容抽出了自己的手臂。 “柳枝,别让公公们等急了,咱们快走吧!”安陵容道。 “是,”柳枝笑眯眯地,欢快极了,扶了安陵容的手,两人便往门外去了。 到了圆明园,甄嬛亲自等在门口接。安陵容心里高兴,对她谢了又谢,又说要去给沈眉庄道喜。 张浅浅本想告诉安陵容沈眉庄假孕的事情,可想想也不着急在这一会时间,便飘飘散散地欣赏起圆明园的景色来了。 过了两日,安陵容整理好了自己的住处,便和甄嬛一起去看沈眉庄,本打算着给沈眉庄道喜,却被张浅浅告知了沈眉庄被人暗害身怀假孕的事情。 安陵容脸上的笑,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你就找温太医或者周太医给沈眉庄诊脉,其他的太医大概都不可靠。只要甄嬛和沈眉庄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会想办法解决的。”张浅浅看多了宫斗小说,对于怀假孕又想办法落胎的办法顺手拈来就说给安陵容听了。 安陵容到了沈眉庄那里,心事重重,勉强笑着恭喜了沈眉庄,可看着甄嬛和沈眉庄笑着谈论孩子的事情,心里越加沉重了。 “沈姐姐,给你诊脉的太医可靠吗?”安陵容问。 “给我安胎的太医姓刘,是我同乡,已经观察了一段时间,为人挺不错的。”沈眉庄解释。 “沈姐姐,怎么不叫温太医看看呢?”安陵容皱着眉头,心里纠结得很。 “温太医出诊了,住在国公府里,不在太医院。”甄嬛解释。 “温太医竟然不在,沈姐姐看起来很信任那个刘太医,我到底要怎么开口叫别的太医来诊脉呢?”安陵容着急得很,脸上也带出了着急的神色。 还是甄嬛心细,发现了安陵容的异样,问道:“安妹妹可有什么事情要说?” “我……”见甄嬛和沈眉庄都看着自己,安陵容紧张极了。 听张浅浅说屋子边上没人听着,安陵容便结结巴巴道:“我不是看着沈姐姐怀孕眼红……只是,听说从前有人为了争宠,就假说自己怀孕了……” 还没说完话呢,沈眉庄就生气了:“安妹妹,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来污蔑我?我的孩子如何得罪你了?竟然说这样恶毒的话来咒我的孩子?” 甄嬛也很不高兴,指责安陵容道:“我知道妹妹至今没有侍寝很难过,可如今沈姐姐怀孕是件喜事,你若觉得难过,大可不必来看姐姐,何必说这样的话?你可知道,若被别人听见,沈姐姐可要倒大霉了!” 安陵容见两人如此指责自己,心里都难过得快要哭了,只是张浅浅在旁边叨叨着让安陵容镇定,她才没有忘记自己要办的事情,勉强忍了心中的难过解释道:“我不过是提醒两位姐姐一句,姐姐们为何要这样想我。宫中险恶,想起沈姐姐和甄姐姐之前被人暗害,我才担心沈姐姐落了别人的圈套。” “我一心为姐姐们想,姐姐们竟这样想我,若是觉得我不配做你们的姐妹,等此事了了,我再不登姐姐的门便是。”安陵容拿着手帕抹抹眼泪,也管甄嬛和沈眉庄还要说什么,只高声叫柳枝道:“柳枝,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去太医院请周太医来给我瞧瞧!” 柳枝应声而去,屋子里的气氛越加凝重了。 “沈姐姐,无缘无故的安妹妹也不会说起这样的事情来,既然请了太医,不妨待会顺道看看。”甄嬛安慰了沈眉庄,又对安陵容道:“你今日忽然说起了这件事情,想必也不是忽然兴起,不知道那太医来了,又有什么打算?” 安陵容本拧着性子,不肯再和两人说话,但听张浅浅劝说:“太医快来了,你别耍性子浪费时间。待会诊脉的时候,要隔着帘子。周太医还不知能不能信任,若是让他为沈眉庄诊脉,或许他不肯说出真相。” 安陵容便回道:“确实,幸好甄姐姐也在,只说替甄姐姐诊脉,周太医应该会实话实说。” 虽然还想继续生气,但时间确实耽误不得,安陵容只好整理了自己的心情道:“沈姐姐,我是不是存心要害你,反正等诊了脉就知道了。你和甄姐姐都去藏在床上,放下床帐,等那太医来了,我只说甄姐姐被太阳晒得头疼,请周太医顺道看看。到时候你伸手出来给周太医诊脉,他也不会知道是姐姐。” 沈眉庄还是一脸不情愿,倒是甄嬛觉得这个主意好,耳听着门口丫头来报说周太医来了,便急忙推了沈眉庄去床上坐,又放下床帐遮好。 第10章 第十章 沈眉庄气呼呼地坐着,双手摸着自己的肚子,不肯看安陵容。安陵容也生气,一样别着身子不看她们,扯着手帕僵着脸。 甄嬛看着两人吵架,有心劝和。她虽然一向和沈眉庄好,但是和安陵容相处了许久,也知道安陵容一向胆小不闹事。现在沈眉庄怀孕,安陵容不恭喜,竟然还忽然说起假孕的事情来,实在不像她平时的性格。 沈眉庄的丫鬟采月领了周太医进来,见只有安陵容在屋里,便问:“我家小主与莞贵人呢?” 安陵容笑着道:“甄姐姐刚才来得急,被太阳晒得不舒服躺床上休息了。沈姐姐说她这里有解暑的药,亲自找去了。” “哎呀,小主还怀着孩子呢,怎么竟去亲自找药了!”采月急急忙忙出去了,临走还不满地瞪了安陵容一眼。 还说情同姐妹呢,竟然让沈贵人自己去找解暑药,自己倒坐在屋里发闲,也不帮着叫丫鬟。 安陵容没理会采月不善的眼神,只对旁边的周太医道:“我肚子胀气是老毛病了,不着急。甄姐姐刚才晒了太阳不舒服,你先给甄姐姐看吧!” 说完,安陵容引着周太医进了沈眉庄的卧房。 床帐里起先没动静,安陵容又重重地提醒了一句,沈眉庄才不情不愿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诊了一会脉,周太医说了一通什么夏日天气热,有点上火是正常之类的等等。 安陵容见他没说出重点,便又特意问了说:“甄姐姐这些日子食欲不振,原不爱吃酸的,竟也喜欢吃了。不知道是不是有孕了?” 周太医回道:“夏日里炎热,吃不下东西是正常,酸的开胃,吃着也好。只是莞贵人不要心急,怀孕这样的事情是要靠机缘的。贵人肚子里也有些胀气,又月经不调,臣给小主先开个温和的方子调理吧……” 床帐里的两人,听到周太医的话都惊呆了,甄嬛急忙忙地又问了一遍:“周太医,我真的没有怀孕吗?你可确定?” 周太医皱了眉头,信誓旦旦道:“微臣虽然医术不精,但好歹在太医院当差,是否怀孕还是能看的。小主本就月经不调,近日又吃了延迟月经的药,要怀上龙嗣恐有些难。” 周太医也不知道这位莞贵人在作什么妖,明明着急怀孕,却还吃延迟月经的药,不知是为何?不过莞贵人得宠,也有可能是被人算计,他只说实话,装作不知就行了。 安陵容早就知道结果,倒也不很吃惊,只交代周太医说:“甄姐姐心里着急才这样问,周太医不要传出去,免得叫姐姐被人笑话了。” 周太医当然知晓这些宫中女子的小心思,再不提起这话头,只又给安陵容看诊,照样开了一张不痛不痒的养胃方子便回去了。 等周太医走了,甄嬛忙不迭地扶了沈眉庄下床。沈眉庄乍然知道自己没有怀孕,实在很震惊,又害怕难过。她想到安陵容之前说的话,就明白了自己掉进了别人的陷阱,此时对着安陵容倒不知要怎么感激好了。 安陵容见两人都是一脸的不敢置信,也还为先前沈眉庄说的话生气,便一甩帕子道:“我只是担心姐姐所以才叫太医来看看,姐姐现在得了太医的话,自己想想清楚吧!” 甄嬛先是安抚被吓到的沈眉庄,后见安陵容生气要走,便急忙拉住她道:“刚才是我和姐姐误会你了,你不要生气。乍然说起这样的事情,我们连想都不敢想,假孕可是欺君之罪,怎知会有人用这样的手段呢!” “安妹妹,是我错怪你了,实在对不住!”沈眉庄回过神来,赶紧拉着安陵容哭着道歉,“实在是想不到,竟会有人想这一出害我。若不是你坚持叫太医看诊,我还被瞒着,到时候事发,不知道要怎么死呢!谢安妹妹救我这一命啊!” 甄嬛也掉了眼泪:“没想到竟有人这样恶毒,做了这么细致的局来害姐姐。幸亏安妹妹细致,发现了破绽。” 又问安陵容:“妹妹是如何察觉的?” 安陵容听闻这句问话倒是愣住了,她总不能告诉两人说自己是从张浅浅那里知道的吧? “我听闻沈姐姐有孕,心里本也很高兴。可沈姐姐怀孕,竟不是请温太医照看,而是一个刚进太医院的刘太医照看。我心里听了这个,有些慌。姐姐不知道,我听宫女们说过,许多事情上,太医最容易做手脚,假孕争宠的事情,宫里也发生过许多。” 安陵容还是很机灵的,想了想就圆出了一个谎来。 “多亏了妹妹!”沈眉庄又是一顿谢,眼里全是闪闪的泪花。她捡回了一条命,真是不知道要怎么感谢安陵容了。 甄嬛压低了声音道:“沈姐姐不要忙着哭,安妹妹也别忙着生气。出了这样的事情,那背后的人肯定是早早计划好了,咱们需要快想个主意出来才好。前日里刘畚给姐姐诊脉,说姐姐怀孕了,大家都听着呢!” 顿了顿又道:“也不知设局的人什么时候要揭破此事,若是此事揭破,沈姐姐可就犯下欺君之罪了。” “那个刘畚,亏他是我同乡,我以为可以信任,竟然害我!”沈眉庄怒道:“只要抓住这个刘畚,再和皇上请罪细细说明前因后果,想必皇上不会降罪于我。” “是该如此,姐姐莫要声张,我悄悄安排人去抓他,等抓住了再说。”甄嬛点点头,揽下了抓人的事情。 “不行不行,还有那个姓江的太医,还有一个沈眉庄身边的丫头,都是一伙的,不能漏了!”张浅浅着急。 安陵容听了,急忙对甄嬛两人道:“两位姐姐,刘畚只是一个刚进太医院的太医,如何一个人设下这样的局?恐怕还有其他人帮忙。若不能一下子全抓住了,倒是打草惊蛇。” “妹妹说的是,我糊涂了。”甄嬛被吓得深吸了一口气,问沈眉庄:“姐姐可还有怀疑的人?” 沈眉庄细想了一下,迟疑道:“先前我问江太医讨了一个助孕的偏方,不知这事是否和他也有关系。” 安陵容急忙问:“那偏方呢?有没有给温太医看过?” 甄嬛这才想起来,沈眉庄说过这件事,又想到那方子温实初并没有看过,急忙道:“沈姐姐快找找那方子!”又对安陵容解释:“温太医不在,沈姐姐只给刘畚看过那方子,现在刘畚有问题,那方子肯定也不对劲!” 沈眉庄急忙站起来翻找自己的梳妆台,却怎么也找不到。她只觉得双手冰冷,脚下发软,喃喃道:“方子没了,竟然没了,谁会拿这方子呢!” 安陵容道:“屋里一向只有得力的丫头才会进来收拾,看来沈姐姐身边伺候的丫头也出问题了。” 甄嬛着急道:“眉姐姐,你想想,谁知道你把方子放在梳妆盒里,平日里谁又最可疑?” “茯苓,可能是茯苓!”沈眉庄很快就想到了最近刚提拔上来的丫头,“以前她是在院子里打扫的,因酸梅汤做得好,我便让她进屋里伺候了。” 甄嬛心里已经有数,思量了一会道:“姐姐不要声张,只叫那个茯苓过来,咱们先把她给捆了问问。” 沈眉庄在甄嬛和安陵容的安抚下镇定了下来,便高声道:“茯苓!茯苓!” “哎,小主,你回来了?”应声进门的不是茯苓,却是采月。 “茯苓呢?我想喝酸梅汤,让她给我端些过来。”沈眉庄道。 “姐姐这样贪喝,将来孩子生出来,也像姐姐一样贪吃可怎么好?”甄嬛笑着帮着沈眉庄掩饰。 “果真这样好喝,看来我也该喝一碗,跟着沈姐姐享福了!”安陵容也跟着附和。 沈眉庄心里难受,却只能强忍着。见甄嬛和安陵容都这样配合她,护着她,心里顿时又是一番感激。 “刚见她在院子里赏花呢,奴婢去找找。”采月行了一礼出去找,找了一圈没找到,只直接去厨房端了酸梅汤过来,道:“小主,茯苓不知到哪里玩去了。奴婢见小厨房有酸梅汤,便先端了过来,小主先喝吧!” 听闻茯苓不在,安陵容三人顿时惊了一下。 张浅浅飘出去看了一会,却并没有看见叫茯苓的宫女,便对安陵容道:“刚才没有注意外面,也不知道那个茯苓的是不是听到你们说话跑了。” 安陵容三人面面相觑,显然是想到了人已经跑了的可能。 “我得赶快回去找人抓刘畚!”甄嬛站了起来。 “沈姐姐不要着急,还不知道这个茯苓是怎么回事。你照样装着,不要露出了马脚。”安陵容皱着眉劝了几句,也跟着甄嬛往外走。 天色已晚,沈眉庄心里虽然惴惴不安,却也只能先送了甄嬛和安陵容出去。一转身想到茯苓可能被人收买害她,心中一动便叫了采月来说:“今日的酸梅汤,安妹妹说喜欢喝想要方子呢,你去寻了茯苓过来,我问问是放了什么好料子进去才这样好喝。” 采月应了一声,正要去寻,忽又想起什么来,对沈眉庄道:“今日圆明园里进来了一个戏班子,这丫头可能跑去看戏班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沈眉庄紧张地抿抿嘴,面前笑着道:“平日里也辛苦她了,倒不急着这一时半刻。等她回来了你再带她来。” 采月点点头,收拾了屋里的凌乱,又叫人传了晚膳来吃。 第11章 第十一章 沈眉庄心里慌乱,也吃不下什么东西。本想传太医来再确诊下,可今日刘畚已经来过,下午又来了个周太医。若是晚上她再传太医,恐怕会惊动皇上皇后。 要害她的人没急着揭破假孕的事情,她自己倒是先找死了。 沈眉庄看看采月,想着采月是从家里带的陪嫁丫头,从小陪着她长大,父母亲人又都在沈府当差,想来是怎么也不会被人收买。 想了许久,她还是招了采月过来,与她轻声说了自己被人暗害的事情,道:“我无论如何都要确定此事是不是真的,可现在也不能再叫刘畚过来诊脉了。可明日是温宜公主的周岁宴,不宜闹出事情来。等宴会过了,你悄悄请个给宫人们医治的宫医来。” 确定一个人是否怀孕,也用不着什么精通医术的人,只要懂点医术,能诊出孕象便可。 采月听了这件事情,也是心中惊骇,直着急地上了火,眉眼间都皱出纹来了。沈眉庄见她慌神,安慰了好几句,才让采月掩去了惊慌的神色,又交代了采月一见茯苓就把她绑起来关着,千万不能叫旁人察觉了。 第二日,圆明园中摆宴,众人吃菜喝酒,你来我往,一副热闹的样子。 甄嬛三人记挂着沈眉庄的事情,多有心不在焉,谁知曹贵人又出为难,要甄嬛跳惊鸿舞。甄嬛瞪着眼睛,直想黑脸走了算了。 但是再怎么着,皇上发话了,大家都看着,甄嬛还是不得不准备跳舞。幸好沈眉庄和安陵容自请了一起表演,才不至于让甄嬛太难堪。 一曲惊鸿舞,没有让甄嬛倒霉,倒是又叫皇帝夸奖了一番。 华妃和曹贵人都气得牙痒痒,却拿甄嬛无可奈何。不过,想到沈眉庄快要倒霉,甄嬛一定会被气得跳脚,华妃心里得意极了。 宴会过后,沈眉庄正要回住处行事,忽听皇后说内务府进上来几个蜜瓜,都送到她的住处,又道众位妃嫔也去沈眉庄那里尝尝蜜瓜,沈眉庄顿时觉得不好。 甄嬛急忙上前道:“沈姐姐怀着孩子,人多了,恐姐姐会觉得闷。” 甄嬛很少说话这么莽撞,竟然连皇后的话都反驳。一时之间,不仅皇后不满地瞪着甄嬛,便是皇帝也看着甄嬛,有些不满。 “你看你看,皇后这个坏人,也见不得沈眉庄怀孕,送机会叫沈眉庄倒霉呢!”张浅浅着急大叫:“去了沈眉庄那里,肯定要揭破沈眉庄假孕的事情。茯苓还没找到,让她诬陷沈眉庄就不好了。” 皇上虽然不满,可到底看重沈眉庄怀孕,便问沈眉庄说:“人多,你可会觉得气闷?” 看着皇后的脸色已经黑了,沈眉庄当然再不敢这样说,只好道:“不会觉得气闷。”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往沈眉庄那里去了。 张浅浅直在后面念叨:“要完要完,沈眉庄要完!” 安陵容也着急得不得了,在后面拉着甄嬛嘀咕:“只怕事情要不好,如今大家都去了沈姐姐住处,只怕那局今日就要被揭破了。” 甄嬛眉头紧皱,脸色都白了。她想了想,脑子飞快转着,也只能想出了个将损伤降到最低的办法。 沈眉庄走在皇上身边,甄嬛即使在沈眉庄身边也不能拉着她说话,眼看到了沈眉庄的住处,众人已经坐在堂屋里,便急忙拉了沈眉庄到角落里轻声道:“眉姐姐,今日皇后莫名奇妙领着大家来这里,恐怕要不好。那事,若是今晚被当众揭露出来,皇上定是要震怒的!” 沈眉庄慌极了,连连问甄嬛该怎么办。甄嬛叹气道:“昨晚上我差人去抓刘畚,可没抓到,如今之计,最好的办法也只是在被人揭破之前,眉姐姐先和皇上请罪了。” 沈眉庄慌神得很,一时间没了主意,只胡乱点了点头回自己的座位坐着。她本是想抓住了害她的人,再一并到皇上面前陈罪。可如果现在众人都在,骤然请罪,又没有人证无证,她真是要完了! 皇后一发话,皇上还等着,很快蜜瓜就切成小块端了上来。众人还没怎么吃呢,忽然门外闪过一个偷偷摸摸的影子。皇帝叫人抓进来,沈眉庄一看,隐约记得是在外面扫地的小丫头,顿时心急了。她知道事情再也瞒不住了,急忙站起来,扑通一下跪倒在了皇帝面前。 “皇上,臣妾有罪啊!”沈眉庄扑在皇帝脚边上大喊,惊得众人大惊,连那被抓进来的小丫头都愣住了。 皇帝还没说话,皇后便急忙道:“惠贵人这是做什么,还怀着身孕呢,快起来!”又怒斥旁边的宫人,“你们是如何伺候沈贵人的,还不快扶起来!” 沈眉庄当然不肯起来,冲皇帝和皇后磕头道:“正是有关臣妾怀孕的事情,臣妾愚笨,竟一时不差被人设局害了,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救我!” 皇上听了这话,知道事情严重,便叫沈眉庄细细说来。 沈眉庄见此刻不能再瞒下去,便说出了昨日请周太医诊脉,周太医诊出自己没有怀孕的事情,后又说,抓到了自己的侍女茯苓被人买通下药,联合了太医刘畚一起骗她。 皇上听了假孕这事,脸色已经不是难看得一点半点,直皱眉道:“那刘畚是你自己求了照顾,怎么现在又说刘畚害你?昨日怎么又忽然请了周太医诊脉?” 沈眉庄梨花带雨,解释道:“臣妾本也不知道自己被骗,只是昨日安妹妹不舒服,请了周太医来诊脉,又顺道给臣妾瞧了平安脉。周太医说臣妾被下了月经延迟的药,并未怀孕,臣妾这才知道自己被刘畚骗了!” “这么说,惠贵人是昨日便知道了自己没有怀孕?”皇后见沈眉庄发生了这样倒霉的事情,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只是面子上还要装作仁慈,又瞄见旁边抓到的小丫头道:“这小丫头鬼鬼祟祟的,又是何缘故。” 众人都在看着,旁边的太监冲上去一顿翻找,小丫头刚抱在怀里的染血衣裤全都被翻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皇上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气极了。 小丫头见自己有了说话的机会,还没等沈眉庄说话,便急急忙忙道:“皇上饶命,这是沈贵人偷偷叫奴婢扔掉的,不关奴婢的事啊!” 沈眉庄倒没有想到,自己抓了一个茯苓,竟还出了另一个背主的宫女。 “皇上,是有人要害我啊!”沈眉庄急忙磕头,说可以审问昨日抓到的茯苓,急忙叫采月:“快叫人把茯苓带过来!” 采月见皇上没有反对,急急忙忙叫人去带茯苓,哪知去了房间,却见茯苓已经自尽死了。 甄嬛心知不好,急忙跪下来道:“昨日周太医给眉姐姐看诊,臣妾与安妹妹也在。沈姐姐确实是昨日才知道自己没有怀孕。” 安陵容见状也急忙下跪,“皇上,臣妾也可以作证。沈姐姐确实不知情。” 皇上看着跪在一起的三人沉思了一下,叫人道:“去,将太医院的刘畚,还有昨日诊脉的周太医都叫来!” 皇上僵着脸,皇后也不敢说些什么,一时之间,堂屋里静悄悄的,个个都屏气敛声。 等了一会,只听侍卫来报说,刘畚已经人去楼空,而周太医倒是在。 沈眉庄战战兢兢地等着,只听皇上问周太医是否给沈眉庄诊脉,说她没有身孕。 周太医只回答说:“昨日诊脉隔着床帐,并不是是哪位小主,只是确实不是有身孕的脉象。” 皇上沉吟了一会,又叫周太医给沈眉庄诊脉,看有无身孕。 结果自然是没有。 “惠贵人,本宫知道你盼着子嗣,也知道最近皇上冷落你了,可你也不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争宠啊!”皇后幸灾乐祸,嘴上语重心长,却字字叫皇帝听了越来越生气。 沈眉庄能说什么呢,只能句句叫冤枉。 皇上看着烦了,只问:“既然昨日就知道了这事,为什么昨日没说?”忽然想到甄嬛昨天晚上说的那些奇怪的话,知道甄嬛昨日已经知道这事,心里不知怎么的,也不高兴了起来。 沈眉庄已经慌了神,甄嬛见状急忙解释道:“沈姐姐本想昨日就向皇上请罪,只是今日温宜公主周岁宴,姐姐不敢坏了皇上心情,又想着抓到了刘畚和茯苓,再向皇上请罪,所以才耽误了。” 皇上听了,莫名其妙地笑了下,不阴不阳地道:“你倒知道得清楚。” 甄嬛听了没有吭声,沈眉庄和安陵容就更不敢说话了。旁人都静悄悄的,华妃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都懒得拿帕子掩饰。 虽然沈眉庄先揭破了自己假孕的事情,但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那个被抓到的小宫女还一个劲地说是沈眉庄为了争宠假孕骗人。皇上还是很生气,夺了沈眉庄的封号,又把她降为答应,还让她禁足不许别人探视。 圣旨一下,没有了转圜的余地,甄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眉庄失宠了。 第12章 第十二章 沈眉庄倒了霉,甄嬛状态也很不好。幸好,皇上还是很喜欢甄嬛的,虽然冷淡了一些,可还是偶尔去看一眼甄嬛。 安陵容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往日沈眉庄风光,可现在被囚禁起来,连她都不如了。连甄嬛也受了拖累,她这个不受宠的答应更加不受待见了。不过她也不曾想到,倒霉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还没完了。 安陵容的父亲在济州地界办事不力出了事,皇帝震怒,斩了领头的人,其他人也通通下了大牢。 “本来沈姐姐的父亲管着济州,还能让沈姐姐写信回家,叫她父亲手下留情,可现在沈姐姐被关起来了,这可怎么办呢?”安陵容哭哭啼啼的,她一个不受宠的小答应,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又怎么去求情。 “你哭什么呀,没事的!有惊无险呢!”张浅浅安慰道。 “怎么说呢?”安陵容抹抹眼泪,哽咽着问。张浅浅帮了她不少事情,安陵容越发相信她的话了。听张浅浅说有惊无险,安陵容心里忽然便觉得有希望了。 “昨日你去求甄嬛,甄嬛不是带着你去给皇后求情了吗?皇后会和皇上说的,甄嬛见了皇帝也会替你父亲说话,总之,有惊无险,不要太担心。”张浅浅也说不清其中什么皇后华妃对着干的联系,皇上又怎么平衡之类的,只是翻了同人文,知道有惊无险罢了。 “真的吗?父亲真的会没事吗?”安陵容想想皇后为人,虽然一向宽厚,却不知道会不会为她一个小答应说情,听说皇上震怒呢! “当然会没事了,皇后虽然不会尽心尽力,可甄嬛肯定会尽心替你说话的,她那么伶牙俐齿,皇上又喜欢她,肯定能说服皇上。”张浅浅想起皇后的腹黑属性,又提醒道:“你看吧,你父亲要是没事了,皇后会派人来显摆自己的功劳,顺便还挑拨你和甄嬛的关系。” 在张浅浅的劝解下,安陵容虽然心中记挂,却也耐着性子等了几日。几日过后,消息传来,皇上彻查事件,安陵容的父亲虽然遭了罪,却被放出来依旧做他的县丞去了。 安陵容高兴极了,正要去谢皇后,再去谢甄嬛,谁知皇后身边的剪秋姑姑倒先来了。 剪秋一边说着皇后劝说皇帝有多么辛苦,一边又说皇后是多么可怜安陵容这个不受宠的小答应,话里话外全刺着甄嬛,说她和皇上这么好,怎么也不帮着说情。 若不是张浅浅在旁边戳着剪秋,嚷嚷着说:“呸呸,揽这功劳也不脸红!跑过来挑拨关系,当别人都笨得像猪么?” 安陵容扑哧一下没忍住,笑了。若不是张浅浅告诉她,她笨得像猪一样,可不是要被皇后挑拨了。 见剪秋一脸惊诧地看着自己,安陵容又急忙装作感激的样子道:“多亏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宽厚仁慈,臣妾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感激了,只盼着娘娘事事都好。” 剪秋笑得意味深长,道:“若是小主以后能尽心尽力替娘娘办事,娘娘自然事事都好。” “瞧瞧,这想要笼络你的马脚露出来了吧?”张浅浅摇头嫌弃道:“你可不能听皇后的话,皇后这人心黑得很,说不定以后叫你去害人杀人呢!坏事都让你做,好名声都给她了!到时候事情败露,她就和华妃一样,一脚把你踢出去定罪,你真是不要死得太惨!” 安陵容被吓得抖了一下,急忙在心里道:“知道了,定不会听皇后糊弄的!”又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对剪秋道:“臣妾一定日日记得皇后娘娘的恩德,时时在心中替皇后娘娘祈福,皇后娘娘事事顺心,身体安康!” 听安陵容这样说,剪秋嗤笑了下,在心中骂了句“朽木”,又面上敷衍了安陵容两句便回去了。 回了皇后那里,剪秋自然是将安陵容上不得台面,又蠢笨又胆小的样子往十分里去说。皇后听了之后也很是嫌弃,但又想到安陵容和甄嬛亲近,收买了安陵容以后害甄嬛更方便些,便勉强按下了嫌弃安陵容的心思。 送走了剪秋,安陵容收拾了几样针线,去了甄嬛那里道谢。甄嬛瞧着精致的手帕,又想起安陵容唱歌也很好听,终于下了决心要把安陵容推荐给皇帝。 安陵容听了自然是很高兴,但她也知道面上不能太显露出来,只谢了甄嬛,回了住处急忙忙的和张浅浅讨论要唱什么歌来吸引皇上。 很快,安陵容准备了歌曲,甄嬛又按照皇帝的喜好,细细打扮了安陵容,领着她去荷塘旁边唱歌了。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安陵容成功侍寝了,赏赐也流水一样赐下来。皇上很喜欢听她唱歌,时时叫她去唱,唱着唱着就到床上去了。 张浅浅和门口守夜的太监一起看星星看月亮,想到安陵容以后的日子,又高兴,又觉得前路漫漫。安陵容现在是常在,上面还有一堆位高的妃子,还有皇后华妃等这样喜欢害人的大神,以后各种明刀暗箭,不知道有多少。 常常和皇帝在一起,周围的宫人也不像过去那样给她冷言冷语,安陵容的心情也好极了。她翻翻自己得的赏赐,想到甄嬛给了她不少好东西,于是便也想送点好东西给甄嬛。 安陵容喜欢刺绣,这么多赏赐里面,也就有苏州浮光锦最让她喜欢,也最实用。不过只送甄嬛显得惹眼又偏心,安陵容想了想,便用这布料做了好几件衣服,送了皇后两件,又送甄嬛两件。 皇后和甄嬛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安陵容也只有这刺绣的手艺拿得出手了。 甄嬛自然很高兴收下了,只是甄嬛的丫头浣碧看着很不高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安陵容心里正想着是不是甄嬛不高兴,所以浣碧才这样给她脸色。张浅浅却告诉她:“甄嬛是会有点不高兴,这也正常。要说没有一点不高兴,那还是女人么?不过甄嬛是不会给你脸色看的,浣碧这样可不关甄嬛的事。” 安陵容不解其中缘由:“既然不是甄姐姐的意思,怎么甄姐姐也不管?难不成是不好意思发作我才默许了浣碧给我脸色看?” “当然不是,”张浅浅解释道:“这是甄嬛的秘密,我告诉你,你只当作不知道,浣碧是甄嬛的亲妹妹,多珍贵的东西甄嬛都舍得给她用,自然也不像管着别的丫头一样管她,给她难堪。” “这浣碧,竟然是私生女吗?”安陵容大惊,再想想浣碧平日的穿着说话,果然不像别的宫女一样,且甄嬛对她也特别。 “这事情你心知就好,别叫别人知道了。”张浅浅心道无知是福,甄嬛有许多秘密,安陵容不知道才好安安心心地当傻白甜呢! 安陵容认真点头,她知道事情的轻重。甄嬛的父亲有个私生女,毕竟不是什么好名声,也会带累了甄嬛。 后日,安陵容带着柳枝逛院子,看见自己送给甄嬛的衣服穿在了浣碧的身上。柳枝倒是大惊小怪了一通,可安陵容心里已经知道浣碧的身份,又没有宝鹃在身边咬舌挑拨,倒也没有很生气。 皇帝还是很喜欢甄嬛的,喜欢了几天安陵容,又想起甄嬛来了,想着冷落了甄嬛一段时间也够了,便又常常去甄嬛那里,各种好东西也都记着总记得甄嬛。 安陵容经历了盛宠的风光,又慢慢没了盛宠的风光,有时心里又落寞起来。得到了皇上的宠爱之后,倒更加患得患失了。 总算,皇上还记得她唱歌好听,即使回了皇宫,累的时候也会想起叫安陵容去唱歌听。只是,华妃依旧小心眼。甄嬛得宠,安陵容也常常在宫中唱歌让皇帝高兴,华妃找茬起来也更加勤快了。 秋天的时候,华妃的哥哥年将军打了胜仗班师回朝,华妃在宫中便越来越得意了。皇上为了表示对年羹尧的恩宠,每日都去华妃宫里,更纵得华妃没了顾忌。 安陵容许久没有见到皇上,每日和甄嬛研究香料打发时间,本来心里就很不高兴。这日她有些风寒,半夜竟然华妃派人来叫她去唱歌给她和皇上听,一时心里气得要死。 张浅浅只是一只啊飘,也只能劝安陵容说:“忍字头上一把刀,现在她正得意,你也只能先忍一忍。今日她越风光,将来死得也惨呢!” 安陵容听了这话,倒被吸引了注意力,只好奇地问张浅浅:“华妃娘娘会死吗?她这样风光,又有一个得力的娘家,怎么会死呢?难不成有人会害死她?” 张浅浅理所当然道:“你都不知道她做了多少坏事,又这样飞扬跋扈,她哥哥也不是好东西,不用别人害死她,她年家自己都会把自己作死。” 安陵容得了这些话,心里高兴了,甄嬛又说和她一起去华妃宫里给她伴奏,她也就没那么难过了。 不过华妃说话难听,叫她唱歌还罢了,还非逼得她喝酒,摆弄她是个陪酒的歌女一样。皇帝只在旁边看着,还纵着华妃这样对她,真是气得安陵容在心里用能想到的骂人的话,把华妃骂了个遍。 原先有风寒,后又喝了酒,安陵容再一张嘴便知自己嗓子不好了。幸好有甄嬛解围,皇上不忍心甄嬛被华妃糟践,脸色黑了起来。华妃也只好放她们回去了。 第13章 第十三章 安陵容又生病了,碍于华妃的风头,还不能立刻请太医来看。她叫柳枝煎了药先喝着,熬了一两天之后才悄悄地请了周太医来看病。 周太医果然说安陵容的嗓子不太好了,连风寒也因为耽误了些时候,变得有些棘手。安陵容只能说了些好话,又赏了银子,托周太医想想办法治她的风寒和嗓子。 她是凭着唱歌好听才让皇帝喜欢的,若嗓子坏了,又因风寒被撤下绿头牌,以后可就没有出头的日子了。 张浅浅在旁边着急道:“这唱歌的路子不好,嗓子再怎么保护,也不能万无一失。华妃这次半夜叫你去唱歌,以后说不定还有更多的法子折磨你。想点别的办法,得让皇帝觉得你不是只会唱个歌。” 安陵容难过道:“我小门小户出身,不像甄姐姐和沈姐姐一样饱读诗书,也不会琴棋书画,连字也写不好,还有什么能让皇上喜欢呢?” 张浅浅翻了个白眼道:“作什么非要和别人一样?即便你会琴棋书画,可宫里会的人多了,你不能做到最好,还不如不会呢!” 她想起安陵容的另一个技能,便道:“你不是会调香吗?研究点让皇帝喜欢的香粉,皇上每天点着用,肯定天天都能记起你了。这香料最好别人都不会,你独占独一份,皇帝肯定稀罕,再学点按摩手法什么的配合,比唱歌好多了。” 点着好闻的香料,再按摩放松,简直是古代版SPA了,皇帝要享受,害怕想不起安陵容来嘛! 安陵容听了果然高兴,道:“这个主意好。” 正琢磨着研究点什么香料,却见宝鹃进来了。她一改往日里轻浮的样子,端着一碗银耳红枣羹乖巧地讨好安陵容:“小主,这是奴婢特意熬了来,给小主润嗓子的。这银耳是内务府前段日子送来的,红枣是奴婢费了好些心思,从内务府拿来的,还加了些枸杞,可养身呢!” 安陵容狐疑道:“怎么今日这样费心思,熬了银耳羹来?” 虽然安陵容得宠之后,宝鹃也赶着来服侍讨好,可她还是净挑那些又露脸又轻省的事情做。安陵容也不太让她靠近自己,一应起居都让柳枝服侍。今日宝鹃却不知道怎么这样费心,亲自去熬银耳羹了。 要知道最近她生病,皇上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她了。 “还能为什么,肯定是被人收买了,憋着气做坏事呗!”张浅浅在旁边凉凉道,“宝鹃好像是皇后的人,前几天,我看见她和一个宫女偷偷说话,好像是皇后宫里的宫女。”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宝鹃怎么转性了。”安陵容嗤笑了一声,只淡淡地对宝鹃道:“放这吧,待会我饿了吃。” 宝鹃还不知道自己背后的主子已经被安陵容知晓,还喜滋滋地盘算,等发现安陵容的小辫子,报给皇后知道能得多少赏钱。 甄嬛依旧受宠,时常伴驾,也偶尔来看安陵容。冬日来的时候,宫里出了时役,人人都在撒石灰食醋,又到处烧着艾草。 和安陵容同住的富察贵人因为怀了孕,整日飞扬跋扈,到处嚷嚷自己金贵。本该分到安陵容这里的防时疫物品,被富察贵人扒拉一顿也所剩无几了。 宝鹃依旧愤愤不平,替安陵容打抱不平,显得自己多忠心一样。安陵容只是笑笑,命柳枝将剩下的东西每日节省了用。每日里绣绣花,又翻书找找各色香料配方,时间很快便打发过去了。 甄嬛许久不来,安陵容正疑惑呢,就听说沈眉庄得了时役,甄嬛又抓到了那个太医刘畚,求皇帝恢复了沈眉庄的封号的位份。 听说甄嬛去了沈眉庄那里,安陵容本想也去瞧瞧,可张浅浅说她身体虚弱,又没有足够防着时疫的东西,还去看沈眉庄,实在不妥当。 听了张浅浅的劝说,安陵容勉强按下了自己的心思,只送了些病人用得着的东西去聊表心意。 开春的时候,百花齐放,材料齐全,安陵容研究出了好几种香料,有些味道清淡,有些味道浓烈,各有各的好处。 甄嬛一向喜欢香粉,沈眉庄也被放了出来,恢复了位份,安陵容便想着各挑一些送她们用。正在梳妆盒子里翻找,却忽然发现少了一小盒。 那是用百合花做的香粉,还掺了少许茯苓粉,味道很清淡,几乎没有什么香气。她本还想找出来送给甄嬛,甄嬛打扮清淡,也常喜欢用清淡的香粉。 “哎呀,要糟!”张浅浅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了,“有人恐怕要借香粉生事情,要害你了!按照宫斗的套路,无论丢了什么东西,都不是件好事,更何况是香粉。你快问问柳枝几个。” 安陵容本来还觉得是哪个宫女贪玩,偷了香粉用,可听了张浅浅的话,顿时吓了一跳,赶忙叫了柳枝进来问:“我前日做的香粉,怎么有一盒百合香不见了?” 柳枝瞪着眼睛,也探头往梳妆盒里看,果然发现少了一盒,便皱眉着急道:“不能啊,昨儿好像还在呢,怎么今日就没了!” “是不是有谁偷偷拿去玩了?”安陵容问,她怀疑有人进屋偷走了。 柳枝想了想,又摇头,“应该不会,主子生病了,常在屋子里呆着,哪有人进来不知道的呢?” 安陵容问了柳枝半天也没问出什么线索来,想起宝鹃是皇后的人,便又叫宝鹃进来问。宝鹃也如柳枝一样,只茫然摇头,道自己不知。 “应该是宝鹃拿了,”张浅浅围着宝鹃转了两圈,似模似样地点了点头,“肯定是皇后想做坏事,顺便嫁祸给你。” “这可怎么办?也不知道皇后到底想做什么!”安陵容急躁,明明知道有陷阱,却不知道怎么避开。 “你不是要送甄嬛香粉嘛!顺便告诉甄嬛你丢了一盒香粉呗!”张浅浅觉得甄嬛知道了这件事情,她又得宠,将来事情发生了,做个证人也是挺好的。 再说皇后要做什么,张浅浅点点不远处富察贵人的厢房,嗤笑道:“有人怀孕了,红眼了呗!” “皇后要……”安陵容被吓得瞪大了眼睛,她以为最看不顺眼富察贵人怀孕的是华妃,却没有想到皇后竟然打算下手害富察贵人。 “这……”安陵容有些慌神了。之前宫里死了好几个妃嫔,可余氏和夏冬春都不是什么好人,也都是自己作死的。可富察贵人虽然趾高气扬了一点,却没害过别人,更何况是肚子里的孩子呢! “别在这慌神了,快找甄嬛去。免得你还没说自己丢了香粉,那香粉的事情就出来了!”张浅浅催促安陵容。 安陵容茫然地点了点头,随手拿了两盒香粉就去了甄嬛那里。出门的时候,她看见富察贵人正站在院子里赏花,一边有哎哎呀呀叫着宫女给她搬椅子。安陵容想了想,到底提醒了句“多小心”。 安陵容是好听,可听在富察贵人耳朵里却成了嫉妒的话,依旧挺着肚子炫耀了两句才罢休。 到了甄嬛那里,见院子里站着几个眼生的太监和侍卫,安陵容顿时眼睛亮了,没想到竟然在甄嬛这里能遇见皇帝! “好机会好机会!正好当着皇帝的面说,也在皇帝面前挂个号!”张浅浅也乐了,直呼运气好。 流朱禀报过后,引着安陵容进了厢房,果然皇帝和甄嬛正在塌一左一右地看书。 “皇上万福金安!莞贵人万福金安!”安陵容十分开心地行了礼。 皇帝心情好,看着安陵容一身的清新打扮也觉得清爽,又想之前安陵容在华妃那里受的委屈,也就关心地问了两句病情,又安慰了几句。 甄嬛看着皇帝和安陵容两人一问一答,安陵容应对从容,皇帝脸上也高兴,顿时心里觉出酸味来,便笑着打断道:“妹妹前几日病才好了,怎么不多养几日再出来?才开了春,天还凉呢!” 安陵容想起自己的正事,便叫柳枝拿了香粉出来,道:“病中无趣,捣鼓了几盒香粉玩,想起姐姐也喜欢香粉,便送来给姐姐用。” 香粉都是极其细腻柔白的香粉,只不过味道都有些甜腻。 甄嬛闻了闻,夸了两句香甜,皇帝也说好,他见惯了甄嬛清清淡淡的,偶尔看甄嬛穿着鲜艳的衣服,再抹上香甜的粉,倒也别有滋味。 见两人都在闻那香粉,安陵容便笑着道:“本来姐姐喜欢素淡,我便调了百合花香的香粉给姐姐,没想到今日找不见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爱玩的拿了去。那还放了茯苓粉,可好用呢!” 甄嬛素爱清淡,便也接话道:“百合花清淡好闻,茯苓粉也是极好的。倒不知是便宜了哪个丫头,竟得了这样好用的香粉。” “就是就是。”安陵容附和着,拿着手帕偷偷笑,还不着痕迹地瞧了皇帝一眼。皇帝正盯着安陵容看,瞧着一张清秀小脸半遮不遮,再想起安陵容的歌声来,顿时心思就起来了。 第14章 第十四章 安陵容又得了皇帝的宠幸,春日里心情越加好了,连富察贵人的肚子也不能让她减少好心情。 皇帝出宫办事,皇后闲着无聊就办了赏花宴,请各宫里的妃嫔都去赏花。安陵容和甄嬛一同去,一边赏花一边聊天。 富察贵人依旧抱着肚子,趾高气扬得很,坐在石桌旁边抹香粉。别人闻不出,安陵容却一下子便闻出了那味道,正是前段时间,自己丢的那盒百合花香粉。 甄嬛见安陵容神色异常,便问:“怎么了?” 安陵容看看四周都是妃嫔,个个虽在赏花,却都不着痕迹地打量她们,便笑着摇头,只说自己看花了眼。 等皇后出来,大家便都围上去说说笑笑。甄嬛见自己和安陵容与怀孕的富察贵人站得近,便拉着安陵容不着痕迹地退到了另一个方向。 一只猫静悄悄地趴在花丛里,喵呜喵呜地直叫唤,很是骚动不安。富察贵人用手帕抹了抹额头,她身边的丫头极有眼色地递上了香粉。 “这香粉呀,是皇上叫内务府特意做了送来的,虽没有什么味道,却极为细腻,又白又滑,好用极了……”富察贵人话还没说完呢,忽然那只躲在花丛后的猫猛地扑了出来。 “小主!小主!”宫女们惊慌叫着,而富察贵人已经倒在了地上“哎呀哎呀”地叫唤。 众人惊慌不已,皇后急急叫道:“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甄嬛瘫坐在地上,安陵容蹲在旁边着急地叫她:“甄姐姐,可还好?” 刚才那猫扑出来,富察贵人摔倒了,众人却不知甄嬛被人在背后狠狠地推了一把,若不是安陵容拉着,此刻便压在富察贵人肚子上了! “没,没事!”甄嬛惊魂未定,连自己脚扭了也没发现,被安陵容和几个丫头半扶着进了皇后偏殿。 太医诊治之后,说富察贵人胎相不好,要抬回延禧宫躺着治。又去看甄嬛的脚上,说也要抬回去养十天半个月。 张浅浅想到现在甄嬛已经怀孕,此刻被诊断出来时机正好,便对安陵容说了。 安陵容听了先是一惊,又看甄嬛一脸茫然的样子,也似乎不知道自己怀孕,半信半疑之下,只道:“甄姐姐一向身子虚,刚才吓了一跳扭了脚,请太医也给把把脉吧!” 皇后看看甄嬛脸色也是刷白,便点了点头,示意太医把脉。一个怀孕的嫔妃孩子估计是没了,再让甄嬛吓病了,可会让皇帝大怒的。 太医又给甄嬛把脉,连连恭喜说甄嬛有孕了。皇后一听,青着的脸都不知道该如何挤出笑来了。刚弄掉了一个孩子,居然又来了一个,还是甄嬛!这日子,真不知道该怎么过了! 皇后心里哼笑了一声,看了看华妃的脸色,已经黑得见了锅底了一般。甄嬛本就是华妃的眼中钉,如今甄嬛怀孕,华妃心里必定要气死,想来不用她出手,华妃也会料理了甄嬛和她的孩子。 这么一想,皇后也笑得出来了,直道叫甄嬛坐小轿子去碎玉轩,好好回去保养着,又点了太医院的院判章太医照顾甄嬛的胎。 安陵容也跟着甄嬛去碎玉轩,嘴里止不住地道喜,心里却还是泛起了酸。同样时间进宫,富察贵人运气好怀孕了,甄嬛受宠,如今也怀孕了,只有她还不温不火地侍寝,到现在也没有怀孕的影子。 张浅浅却直戳安陵容的脑袋告诉她:“富察贵人的孩子要没了,你刚没看见啊!沈眉庄被人陷害假孕的事情你忘记啦!甄嬛这孩子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甄姐姐这孩子,难不成会不好啊?”安陵容心惊胆跳的,看着甄嬛的肚子眼神都担忧了起来,一点都想不起来刚才自己还心里酸了几下。 “呃——”张浅浅支支吾吾了两下,道:“华妃和皇后都盯着,谁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咬一口,当然要小心了。” 张浅浅并没有告诉安陵容说甄嬛的这个孩子是保不住的,安陵容这样心思敏感的人,有时候真是无知是福啊! 安陵容皱着眉头叹气,直拉着甄嬛道:“甄姐姐如今怀孕了,可要时时小心谨慎啊!什么吃的喝的用的,都要细细检查了才行。连出门也要多些人跟着才好。” 甄嬛今日被吓到,又感激安陵容拉了她一把,便真心道:“今日幸亏有妹妹帮我,不然摔了肚子里的孩子不说,还说不定要背上害富察贵人孩子的罪名。”又恨恨道:“竟不知什么人,如此恶毒,在背后推人一把,真是令人心惊。” 今日富察贵人摔了倒没怎么吓到甄嬛,毕竟宫人害人的事情多了,只是没想到,这害人的人竟然想一箭双雕。 安陵容想起富察贵人用的香粉,心觉事情不好,便凑近了甄嬛告诉她:“今日不仅是想一箭双雕,却是一箭三雕呢!姐姐不知道,富察贵人今日用的香粉,正是前段时间我丢的百合香,我总觉得不太对!” 甄嬛瞪大了眼睛看向安陵容,眼中满是惊诧与庆幸:“幸好前段时间你送我香粉的时候皇上也在,今日这事情,若查出来和那香粉有关,你岂不是危险了!” 安陵容也直道庆幸,与甄嬛聊了几句如何防范。甄嬛言语之间只提华妃,对皇后却没那么注意。她本有心提醒甄嬛皇后也有鬼,可皇后一向以宽厚公正的形象示人,又没有做什么明显害人的事情,乍然说皇后不妥,恐怕也不被人相信。 安陵容想着,自己时时看望甄嬛,多警醒着些,加上有张浅浅的帮忙,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皇帝回宫,知道了甄嬛怀孕,自然又赏赐了很多东西,又叫甄嬛做了莞嫔,每天看望时常陪伴,风头很劲。 宫中不知道多少人看着眼红,又有多少人算计着害甄嬛。只是甄嬛聪明,一向不出来走动,吃的用的都叫心腹看着,别人想动手也没有办法。 安陵容经常探望,却并不送很多东西给甄嬛。甄嬛怀孕,碎玉轩里防范紧张,她送了东西,甄嬛也用不上,还不如不送惹人嫌弃。 过了几日,宫中又出大事。安陵容本以为有人要害甄嬛,却没想到和甄嬛住在一起的淳常在死了。 甄嬛伤心得厉害,哭了好几次。 淳常在是个爱笑爱闹的小姑娘,只是喜欢吃,虽然有时候说话不好听,却没害过人,没想到在甄嬛怀孕的时候,她竟然死了。 “难不成害不了甄嬛,她们就想着害淳常在,好叫甄姐姐伤心坏了身子吗?”安陵容真是要被吓死了。宫里和甄嬛要好的人,出了沈眉庄还在生病,淳常在死了,剩下的就是自己了。难不成,那些人下一个要害她吗? “很有可能的事情,还是要多小心。”张倩倩点点头,很多事情改变了之后,就不按照原来的轨迹走了,华妃想膈应甄嬛,害一害安陵容是很有可能的。况且安陵容身边还有个宝鹃等着抓小辫子给皇后。 安陵容想想自己身边,只有个柳枝顶用,观察了菊香许久,虽然也觉得能用,却碍于她小孩子气,做不了什么大事。正发愁呢,柳枝就递上了瞌睡枕头。 柳枝跪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哭诉:“那小福子是我同乡,就是以前常给小主卖绣品的那个。他前几日得罪了人,被打了二十大板,还被捋了差事,求小主救救他吧!” 安陵容心中思量,那个小福子和柳枝相熟,若是真是个不错的,要了来伺候,多个人手也好。她想了想便问:“那小福子如今怎么样了?” “他如今受了伤,也没人医治,伤口越发不好了,人都昏着不醒了!”柳枝难过得很,小福子和她同时进宫,又是同乡,平日里和她互相帮衬。现在小福子受伤了,要是有个万一,她一个人在宫里就更艰难了。 安陵容见柳枝哭得伤心,就翻了自己平日里做的外伤药递给柳枝道:“咱们这里平日没人受伤,也便没有外伤药。这是我自己做的,药效应该还不错,你拿去给小福子用吧!”又想到受伤的人恐怕也在发烧,就嘱咐柳枝去找出之前她自己没用完的退烧药也带上。 柳枝得了药,感激涕零,急急忙忙走了。 宝鹃进门,见柳枝急急忙忙的,还不满地指着柳枝背影骂了两句“偷懒”。 安陵容也不管她,只叫了菊香进来泡茶,又拿了针线绣花。 “这个宝鹃这么留在这里也不行啊!以后有事瞒着她也不容易,防范也要力气,还是想个办法弄走她最好。”张浅浅看宝鹃不顺眼很久了,“要想在宫里平平安安,身边伺候的人最要紧。” 安陵容想想也是,于是,找了个平平常常的日子,挑了个不大不小的错处,打发了宝鹃。宝鹃被皇后收买,自然不怕没有去处,倒是很爽快就走了,不过却没想到皇后见她没有用处,就打发她到一个空宫殿里打扫去了。 没了宝鹃,内务府应该送新的人来,安陵容想想那个小福子的伤应该也好了,便提了提,叫内务府送了过来。 第15章 第十五章 年羹尧在京城中风头越盛,连华妃也被封为贵妃,一时间宫中人人凑着恭贺讨赏。安陵容虽然不喜欢华妃,却也不跟着低头恭恭敬敬的对着。 张浅浅看着华妃宫里人来人往众人围贺的样子,忽然就想起了红楼梦中的荣国府,大厦将倾,现在看着繁花锦簇,却都是镜花水月。现在有多少人恭贺,将来华妃倒了,就有多少人上来踩一脚。 一生的谋算,换来的却是冷宫,也不知现在的华妃会不会想到,自己也有进冷宫的那一天。 不过,华妃现在还没倒霉,她做了贵妃,又有协理六宫事务的权利,比皇后也就差个名头了。 盛夏时节,皇帝带着皇后祭天去了。宫中无皇后,太后又生病躺在床上,华妃就是最大。 皇帝一走,华妃就乐颠颠地每天叫了各种的嫔妃到自己的宫殿里说话,说是说话,其实也就是闲着无聊了找茬。尤其是甄嬛怀着孕,叫大家过来,也就是陪着甄嬛每日熬着而已。 “皇后这个人吧,就是阴险。”张浅浅深深地为皇后的腹黑而感到惊叹,“往年都是皇帝自己去祭天,今年非要和皇帝一起去。你看,留个华妃在宫里折磨甄嬛,要是甄嬛流产了,华妃被要被皇帝骂,皇后心里该笑傻了!” 安陵容瞧了瞧甄嬛有些无精打采的神色,担忧道:“不会吧?皇后娘娘哪有这么坏,再说了,只是每日在华妃这里坐一坐,陪着说话也没什么。难不成甄姐姐的胎相不好吗?” “呃,也不是。”张浅浅有些犹豫了,原先甄嬛的胎儿保不住,各方面原因都有,她被猫抓了之后,用了安陵容给的舒痕胶,又在华妃这闻了好几天的欢宜香,后来又在太阳底下罚跪。林林总总加起来,才会让甄嬛滑了胎。 况且,甄嬛原先吃的药,让她一直月经不调,也有点缘故。 现在安陵容并没有给甄嬛用药膏,也很小心地没有送什么香粉给她,甄嬛会不会滑胎,她还真拿不准。 不过,甄嬛要是真能生下这个孩子倒也不错,至少皇帝这么宠爱甄嬛,生了孩子之后肯定更宠甄嬛,那么华妃的眼睛只会盯着甄嬛,应该不会想到安陵容这样的小虾米了。 回去的路上,安陵容和沈眉庄送甄嬛回去,眼见她脸色有些发白,便急忙请了太医诊脉。章太医请了脉之后,说甄嬛胎相有些不稳,又说她心思过重,要好好休息。 沈眉庄和安陵容都劝慰了几句,又结伴回了各自的宫殿。 第二日,华妃依旧早早地叫人催了各宫嫔妃到她那里坐着。等华妃梳洗完了出来,见大堂里并没有甄嬛就发火了。 “怎么姐妹们都来了,莞嫔却还没来!”华妃坐在上首,脸上全是不满,“周福海,你亲自去请请!” 沈眉庄急忙站起来道:“禀告华贵妃娘娘,昨日太医诊脉,说莞嫔身体不适,不宜出门。” 安陵容也急忙站起来附和了两句:“请华贵妃娘娘见谅,莞嫔姐姐怀着孩子,夏日炎热气闷,实在不宜出门。” 华妃却听了更加生气,冷冷道:“不过怀个孩子,都三个多月了,还这么娇贵?该不会是故意不给本宫请安吧?” 沈眉庄和安陵容自然连连说“不是”,还未等再一次说明原因,华妃就请了太监去请甄嬛了。 甄嬛正躺在小塌上休息,夏日炎热,她又心思重,气闷起来,叫人又燥又难受。 周福海进了碎玉轩,虽看到甄嬛靠在小塌上很不舒服的样子,却装作没有看到,一个劲地请甄嬛去华妃那里。 他本身就是华妃的爪牙,干的就是让甄嬛难受的事情。现在看到甄嬛难受,他若是请了甄嬛过去坐着,让她更难受,华贵妃看着不知道多高兴,说不定一回头觉得他差事办得好,又赏他好东西呢! 甄嬛虽然是嫔位,却远远抵不上华贵妃的分量。皇帝和皇后不在宫里,槿汐和几个宫女怎么敢拦着周福海请人。甄嬛挣扎了一番,见周福海不依不饶,只好叫槿汐收拾了一起去华贵妃那里。 到了华贵妃那里,果然华贵妃又接着甄嬛迟来的事情发作。 天气炎热,叫甄嬛烦躁,她又一向不肯低头,果然和华贵妃争论了起来。华贵妃面上生气,心里却高兴。整了这么多天,总算找了错能正正当当地整治甄嬛了。 于是,烈日当空的正午,甄嬛就被罚了,跪在大殿门口的烈日底下读《女诫》。华妃还特意叫人搬了椅子和欢宜香出来,让大家坐在门口看甄嬛罚跪。 沈眉庄一看不行啊,感觉要出事情,急忙跪下来求情。安陵容也不落人后,赶紧跪下来说了两句好话。结果嘛,两人都被罚着和甄嬛一起晒太阳去了。 “哎呀,怎么一起跪去了?”张浅浅哇啦叫着着急,她本来还想叫安陵容去哪里早点搬个救兵呢,现在一起跪了,别说搬救兵了,就求着不要中暑生病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甄嬛的脸色越来越白,安陵容和沈眉庄的脸色也不好了。华妃却说甄嬛背书的声音越来越低,随口说了“偷懒”的由头,叫太监打了安陵容和沈眉庄几鞭子。 甄嬛当然生气,拦着不叫人打鞭子,而槿汐和沈眉庄、安陵容又怕甄嬛被鞭子打到,这个护着那个,那个护着这个,简直一团糟。 太阳晒着本来就晕了,这么一闹腾,甄嬛再也受不住,一下子便晕了过去。 安陵容着急地围上去看,还没叫醒甄嬛呢,就见果郡王忽然从门外冲进来,抱走了甄嬛。 “哎,”安陵容着急,猛地站起来,自己也差点晕了,幸好柳枝在旁边扶了一把。 “娘娘,你看那地上,好像是血!”华贵妃旁边的宫女指着甄嬛跪过的地面,惊叫了起来。 “血,嬛儿流血了……”沈眉庄急急忙忙站了起来,跟着往碎玉轩去了。 血?安陵容迷迷糊糊地看着地上的血迹,晕晕乎乎地,终于也晕了过去。 “哎呀,果然还是保不住了!”张浅浅叹息,看着瘫坐在座椅上的华贵妃,一脸遗憾地摇头。 甄嬛的孩子没有了,皇帝回宫之后很生气。安陵容中暑病了几天之后才知道,华贵妃变成了年妃,还被禁足了。 去看甄嬛的时候,安陵容心里沉重极了,没想到甄嬛的孩子果真如张浅浅所说的,保不住。短短几个月时间,先是富察贵人没了孩子,现在又是甄嬛没了孩子。安陵容有时竟然也庆幸起自己没怀上孩子,不然这没了孩子伤心欲绝的,有可能是自己。 皇帝为了甄嬛的孩子难过,很多天都没到后宫来了。偶尔去看甄嬛,甄嬛却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皇帝看了也是难受,渐渐地便不敢再去碎玉轩了。 安陵容正养病,皇后身边的剪秋姑姑忽然便来看她了。 “小主好好养着身子,等好了,皇后娘娘就安排小主侍奉皇上。”剪秋笑盈盈说着,话里话外都露着要提携安陵容的意思,仿佛没有了皇后的提携,安陵容就不能受宠了一样。 安陵容地位太低,此时也不得不向皇后低头,只默默笑着,奉承了几句好听的话。 张浅浅想起了皇后的手段,便对安陵容道:“皇后让你侍奉皇帝,又肯定不想让你生孩子,大概会让你喝那种不会怀孩子的药吧?那药喝多了可不好。” 安陵容心里也忧心忡忡,却不知道怎么应对。她只是一个小答应,若拒绝了皇后的好意,恐怕会得罪皇后。 甄嬛伤心不振,沈眉庄又心如止水藏着锋芒,她一个小答应没有了两人的帮衬,又不受宠,活得可能都比刚来宫中那会还不如了。 等身上好了一些,安陵容顶着阴天冷风去看了甄嬛。甄嬛依旧是伤心流泪,平日里也都愣愣地发呆。 安陵容安慰了甄嬛几句,也未有开口和甄嬛提起皇后的话,就叹气离开了。 一脸愁容,正不知道怎么好,便在碎玉轩门外遇见沈眉庄了。沈眉庄打扮素净,年纪轻轻的,却有种老人家的心死之气,再不复入宫盛宠时候的娇媚了。 沈眉庄和安陵容打了招呼,见她一脸愁容,便关切问了几句。 安陵容想想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便把皇后暗中招揽自己的事情说了。 沈眉庄是个心中有大局的人,便劝安陵容道:“如今嬛儿伤心避着皇上,我不想争宠一心侍奉太后,我们两个都不能照应你了,你也该自己争一争气。在这宫里,不受宠的小主比奴婢还不如。皇后招揽你,你何不顺势而为?只是毕竟要小心注意。” 想了想又道:“若是皇后让你喝避孕汤,你照喝也可。你在宫中未有根基,位份不高,便是怀孕,防了别人害你,生下来也不能自己抚养。倒不如将来成了一宫主位的时候再生孩子。” 安陵容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心里有了打算,便高兴地告辞离开了。 皇后为了讨皇帝的喜欢,便在圆明园布置了宴会,打扮了安陵容,引荐给了皇帝,皇帝果然大喜,升了安陵容做贵人,又时常叫安陵容伴驾。 一时间,安陵容得了风头,各宫处处都捧着侍奉。 第16章 第十六章 张浅浅时时在安陵容耳边的嘀咕一些从系统里翻到的方子,不管是不是真的,一股脑地都塞给安陵容研究。 安陵容研究了好几样闻着令人放松的香粉,皇帝来的时候,又时常唱点新鲜的小曲,替皇帝按摩放松,让皇帝过得很是舒服,一时间也忘记了为甄嬛的事情伤心,慢慢开怀起来。 皇后自然高兴,每日拉着安陵容说话,赏了不少好东西。不过,她也没忘记叫剪秋给安陵容送避孕汤,剪秋次次都看着安陵容喝下才回去禀告。 安陵容虽然面上得了皇后的喜欢,背后喝着皇后送来的避孕汤,心里都不知道多气恼。她虽然盘算着暂时不要怀孕,可让皇后逼着不能怀孕,却是不一样的。 幸而安陵容请了周太医常常把脉,周太医说她虽然喝了避孕汤,但只是避孕功效,没有什么其他大害。只是,避孕汤喝多了总是不好。 冬日来的时候,安陵容也喝了好几个月的避孕汤了。她的小日子越来越不协调,周太医也说皇后送的避孕汤药效有些过了,再多喝恐怕以后会怀孕艰难。 安陵容心事重重,去看了甄嬛,甄嬛落魄得很,若不是沈眉庄和她经常照应,还不知道要过成什么样子。 想了又想,安陵容还是劝甄嬛重新花心思争宠。虽然甄嬛受宠了之后,皇帝可能不再那么宠着她,可甄嬛要是再不出来争宠,她的身体可要被皇后的避孕汤弄坏了。 这样一合计,还是让甄嬛出来重新顶风头比较好。 刚开始,甄嬛还一直沉浸在伤心之中,安陵容日日劝着也没什么用。只是宫里众人看甄嬛被冷落很久,以为她从此就没了指望,便个个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虽然有安陵容看着,宫人们不敢太过分,可其他的妃子贵人却不像宫人们那样顾及安陵容的面子,倒是因为嫉妒安陵容,暗地里都赶着欺负甄嬛。 甄嬛受了几次打击,又有沈眉庄和安陵容日日劝说,总算死灰复燃,打起了精神重新吸引皇帝的注意。 只不过,世事变迁,甄嬛再也不复当初爱慕皇帝的心意,实实在在地和其他妃子一样,满怀计谋地在皇帝面前争宠了。 甄嬛得宠,皇帝每日跑去看甄嬛,宫中的嫔妃又个个嫉妒起甄嬛来了。 皇后气得把安陵容叫去骂了好几次,说她一脸木木的,小家子气,怪不得皇帝一点都不喜欢。 安陵容也是气得脸色发白,恨皇后给她喝避孕汤,也恨自己地位太低,不能与皇后抗衡。 张浅浅只能安慰安陵容道:“虽你的地位不高,不能与皇后抗衡,可甄嬛出身好,又得皇帝喜欢。等甄嬛登上高位,什么华妃皇后,扳倒她们不过分分钟的事情。” 安陵容听了心中稍安,她在宫中最恨的,一是华妃,二是皇后,两人都是地位尊贵,权势庞大,她不能亲手扳倒她们,借甄嬛的手再好不过了。 “甄嬛不是皇后和华妃,虽然也会谋算,但是你不害她,她也不会害你。等将来宫里甄嬛做主了,你生孩子才安全呢!”张浅浅说。 回延禧宫的路上,安陵容细细想了张浅浅的话,越加觉得有道理。她已经不是刚入宫的小白花,也知道自己若是没有人庇护,是不能在宫中安身立命。 可华妃是她的仇人,皇后有喜欢暗中害人,都不是可倚靠的人。而甄嬛本性善良,又和她有姐妹情分,虽然还没有成大器,却很得皇帝宠爱,迟早有一天能扳倒皇后和华妃。 到那时,她也就不用日日战战兢兢了。 如此一想,安陵容对甄嬛的事情越加上心了。不管是姐妹情分还是想要甄嬛将来庇护她,她都必须好好跟随甄嬛。 “但是,做配角的总容易炮灰,你还是应该好好保护自己。要是没等到甄嬛扳倒皇后和华妃,你就被人害死了,那多得不偿失!”张浅浅提醒道。 主角的功成身就,大多都是配角的牺牲堆积起来的。她可不愿意安陵容做一个主角身边自我牺牲的炮灰。 “知道了。”安陵容感念张浅浅的提醒,心里很安慰。 入宫至今,她与甄嬛和沈眉庄,多少因为皇帝的宠爱而生过嫌隙,甄嬛受宠的时候,她吃醋,她受宠了甄嬛又吃醋。唯有张浅浅,日日陪着她,真心为她着想。 朝上的朝政安陵容不明白,可皇帝为了安抚年羹尧而恢复了华妃的封号,这道理安陵容还是明白的。 宫中传了许多风言风语,都说甄嬛疯了,竟然劝皇帝恢复了仇人的地位封号,真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沈眉庄听闻了风声,也是心里气闷,好一阵子不愿意见甄嬛,连安陵容也被发了白眼,说她时时和甄嬛一起,竟然也不劝甄嬛。 安陵容委屈,又不知道如何解释。事实上,她也不太明白这里面的究竟,只是张浅浅说这是甄嬛的计谋,她才勉强信了甄嬛。其实,安陵容心里又何尝高兴呢! 只是沈眉庄发脾气,甄嬛又什么都不解释,安陵容说了几句好话,见沈眉庄不高兴听,也就气闷地回了自己的住处。 既然沈眉庄都这样甩性子,安陵容也不藏着掖着自己的不高兴,见甄嬛那里众人捧着,也不去凑那个热闹,只窝在屋子里做点针线,调点皇帝喜欢的香料送给皇帝。 甄嬛见两个姐妹都生气了,先去了沈眉庄那里解释,吃了落挂,闷闷不乐地,又到安陵容这里解释。 安陵容有张浅浅劝着,倒没有给甄嬛难看,也叫柳枝上了茶款待着,只是话里话外到底有不高兴。 甄嬛说了几句,只道日后自会想办法让华妃下位,现在也是不得已,便告辞走了。 华妃为了固宠,把自己的贴身宫女颂芝引荐给了皇帝,皇帝也忽然对这个颂芝宠爱有加,有时候竟然连甄嬛也要避让靠后。 安陵容怎么也想不明白,皇帝一向喜欢甄嬛,怎么忽然冒出来一个颂芝争宠?又想到华妃从前受宠的风头,皇帝也许是看在华妃的面子上才特别喜欢颂芝,也就理解了。 华妃眼看着起来了,势力也一天比一天大。甄嬛毕竟进宫时间短,势力也没有华妃大,要是以后被华妃压制,可就糟了。 安陵容和甄嬛早已是一根草上的蚂蚱,一时间又忧心忡忡起来了。 夏日的时候,皇帝照样带了一群妃子去圆明园避暑。 沈眉庄一直侍奉太后,便拒绝了没去。安陵容调的香料好闻,唱歌又好听,偶尔让皇帝想起来,自然也有她去的份。甄嬛、华妃等人,加上新宠颂芝个个不落,全都跟上了。 只是去的时候,甄嬛莫名其妙地对安陵容说:“行事谨慎小心。” 虽然甄嬛脸上带着笑,可握着安陵容的手却紧了紧,有种莫名地慎重。 安陵容不明其意,只是胡乱应了下来,却见甄嬛行事,张扬随性,一点没有平日的谨慎小心,让她心中越加疑惑起来了。 安陵容心里慌慌的,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正出神呢,宴席之上,皇帝忽然就大怒了! 原来在安陵容发愣的时候,甄嬛不知怎么的,和颂芝斗嘴起来,皇帝忽然大怒,怪起皇后管不好后宫来了。 见众人纷纷跪地请罪,安陵容也急忙跪了下去。 皇帝指着甄嬛,句句道她吃醋拈酸,御前失仪,要把她关进偏僻的蓬莱洲岛禁闭思过。 甄嬛似乎害怕得很,急忙磕头求饶,皇帝却铁了心一样,要严惩甄嬛。 安陵容看着场面紧张,怕甄嬛一被关进蓬莱洲就没了扳倒华妃和皇后的指望,急忙爬了几步上前,连连跟着磕头请罪,请皇帝饶了甄嬛。 可惜皇帝心里早就下了决定,一心要把甄嬛关起来。可安陵容这样为甄嬛求饶,他也不好下台,只好一并把安陵容一起关进了蓬莱洲岛。 这下,甄嬛和安陵容都愣住了。 甄嬛是知道皇帝要趁此清理朝堂上勾结的年羹尧等人,害怕皇帝事败,而自己也不得不在蓬莱岛上被囚禁一辈子,又或者干脆自缢。 而安陵容却没想到自己只是帮甄嬛求情,皇帝竟然顺水也把她给关进去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傻糊涂了。 甄嬛被灌进去,她还能说说好话,让皇帝把甄嬛放出来,现在两人都被关进去,难不成指望心如止水的沈眉庄去争宠,替她们说好话吗? 安陵容真想扇自己两巴掌。 张浅浅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凉凉道:“这是皇帝的计谋,要除掉他那些兄弟和年羹尧的势力,结果有惊无险,你就陪着甄嬛在岛上好好住几个月等着皇帝来接吧!” “这是皇上的计谋吗?”安陵容迷糊了,心里隐隐约约明白了,皇帝把甄嬛关起来,并不是想惩罚她,而是想保护她。 原来皇上还是最喜欢甄嬛,最把她放在心上。 “你现在陪着甄嬛住着,将来皇帝想起你这点,应该会多喜欢你几分,也算不错了。”张浅浅叹息,宫中女子太可悲,一辈子就只能想着怎么讨皇帝喜欢。 安陵容是典型的遵从三从四德的女子,进了宫就一心把皇帝当作自己的丈夫,一心想着怎么得皇帝的喜欢,实在太可怜了。 甄嬛那样的女子倒好,就算不喜欢皇帝,也能用心计叫皇帝喜欢。又或者,再胆子大一些,都能扔了皇帝,偷偷和别人勾搭在一起。 张浅浅想到了甄嬛后来和果郡王勾搭在一起生了孩子,还赖给皇帝的事情。这种事情要是放安陵容身上,恐怕是死也不会发生的。 第17章 第十七章 外面大风大浪,蓬莱洲岛的日子倒是很平静。 安陵容每日和甄嬛一起做针线,偶尔也跟着翻翻话本,时间漫漫,一天熬着一天打发。 秋日冷了起来,沈眉庄托人送了几件秋衣来给安陵容和甄嬛。 安陵容翻着那几件秋衣,心里感叹着还要等多久才能出去。想想沈眉庄那个人,最心疼甄嬛,应该也会在皇帝耳边提醒,尽早接她们出去。 甄嬛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里拿着书,脸上木木的,尽发呆了。 过了几日,湖上有小船来接,甄嬛初时紧张,后见是皇帝身边的太监小夏子,顿时喜上眉梢。 小夏子和甄嬛说了皇帝事成,要接甄嬛和安陵容回宫。 安陵容也高兴极了,她虽然知道这一回也是有惊无险,但到底有些惴惴不安,现在万事尘埃落定,终于要回宫了。 回宫之后,安陵容听说了年家的人都被皇帝砍了,而年妃也因为曹琴默的告发,被皇帝夺了封号,降为了答应。 没想到才一回宫,就知道了这样的好消息,安陵容一扫几个月的气闷,精神头越加好了。 甄嬛平安,年家全都落马,年妃也不在跟前碍眼,皇帝有了放松的心思,时常和甄嬛下棋品书,又时常叫安陵容唱曲按摩,日子越过越舒心了。 安陵容虽然没有甄嬛风头那么盛,却比其他见不到皇帝面的嫔妃要好多了。唯一不爽的,就是每次侍寝完了之后,皇后依旧叫剪秋送了避孕汤给她喝。 华妃倒了,皇后却没倒,安陵容不得不忍气吞声喝下避孕汤。事后虽然喝了催吐的药,又叫周太医开了调养身子的药来喝,却也抵不了那避孕汤的药效。 张浅浅倒是说过让安陵容偷偷和皇帝告状,或者让皇帝知道皇后在给安陵容送避孕汤。可剪秋做事谨慎,从没有留下皇后的把柄,即使揭发了,皇后也很有可能叫剪秋顶罪。 皇后没了剪秋,还会有别的姑姑,可安陵容却会因此得罪皇后,被暗地里穿小鞋,吃亏也说不出。 安陵容只能忍着,既希望皇帝多招她侍寝,又不希望皇帝招她侍寝,免得喝多了那有害身体的避孕汤。 很快,安陵容也不用愁了,因为宫里又进了几位新人,全是平定年羹尧时候功臣家的女儿,其中祺贵人长得最好看。 祺贵人心思多,一进来就巴结了皇后,又向甄嬛示好,特意搬去了和甄嬛住。 皇帝看着祺贵人新鲜,宠了好些日子,和甄嬛竟然也有风头可争了。安陵容被这祺贵人一挤,能见到皇帝的时候就更少了。 皇后有了这个新来的祺贵人,可能是不喜欢安陵容的不听话,又可能嫌弃安陵容不能笼络住皇帝的心,渐渐也把安陵容抛在脑后,对祺贵人和颜悦色起来了。 快年底的时候,甄嬛的碎玉轩被年答应派去的人放了火,沈眉庄还被烧伤了。安陵容急忙去看望沈眉庄,见她手臂上果然烧伤了一大片,伤口狰狞可怖,很吓人。 本来皇帝还念着年答应侍奉了许多年,心里很心软,想饶她一命,现在甄嬛的住处烧了,沈眉庄也受伤了,便把年氏打入冷宫赐死了。 安陵容听说年氏死了,初初还觉得做梦一样,没想到自入宫以来的一个噩梦,竟然就这样死了。乍然听闻,自然拍手称快,再细细想想,却又觉得悲凉。 过了一日,曹琴默也跟着死了。宫人们都以为她是因为举报了年氏,心中太过愧疚而死,安陵容却只觉得唏嘘不已。 宫中女子最后的路,不是在众人泯灭之中默默死了,就是在盛宠之后如繁星陨落一般死了。 “唉,争来争去,结局最好的,也就是像太后或者那些有子女的太妃一样,默默老死在宫里。”张浅浅为安陵容叹息,也为这宫中的女子叹息。 甄嬛是有机会出宫和果郡王一起的,可若是让安陵容阻止了甄嬛出宫呢?又或者,甄嬛出宫之后,和果郡王一起再也不回宫了呢? 在张浅浅的引导下,安陵容做的事情虽然微小,却也很可能改变每个人的命运。 若是甄嬛没有被害自请出宫,那么应该会获得盛宠,扳倒皇后应该也会更早更容易吧? 张浅浅盘算着,怎样才会让安陵容的日子过得更容易些。 年后过了元宵,皇后提起宫中妃位和嫔位都空缺着。她本来是想提拔一下祺贵人,让自己在后宫多个助力。 甄嬛和安陵容都在场,左右侍奉着,倒是让皇帝想起来册封甄嬛为妃、安陵容为嫔,顺便想起欣常在侍奉多年,就进她为贵人了。 皇后没让祺贵人进位,却便宜了甄嬛和安陵容,真是在心里气了个半死。 甄嬛要封妃了,内务府都加紧准备着,皇后每日在房里生气,想着怎么害甄嬛。甄嬛长得像先皇后,又很有才情,皇帝一向喜欢这样的女子。 从前华妃跋扈,皇后不怕,是因为她知道华妃生不出孩子来,再得意也是一时风头。可甄嬛不一样,让她是封了妃,将来再生了孩子,皇帝就是封她做皇贵妃也是可能的。 张浅浅本来跟着安陵容个默默闷在延禧宫里,忽然想起甄嬛封妃的日子将近,便急忙和安陵容说了皇后弄坏甄嬛礼服,要害甄嬛的事情。 “弄坏封妃礼服,可是大罪!” 安陵容着急,带着柳枝急忙去了内务府。内务府里,姓姜的总管早就在准备甄嬛的礼服,只是听说安陵容要看,便不大高兴了,只道:“莞嫔娘娘封妃的礼服十分要紧,不能随意拿出来察看。” 安陵容没有办法,只好再三交代了总管好好看着甄嬛的礼服,不要弄坏了。 出了内务府,安陵容又直奔甄嬛的碎玉轩,告诉甄嬛要小心封妃的礼服被弄坏的事情。甄嬛很惊讶,追问安陵容怎么知道有人害她。 安陵容又怎么回答得出这个问题,只能支支吾吾地敷衍,说了几句,也只能匆忙告别。 甄嬛得了安陵容的提醒,虽然有些疑心,但也觉得要小心,便叫槿汐特意去内务府看了甄嬛的礼服。槿汐看了之后,回来禀告说礼服并没有什么异样,也在心里疑惑了起来。 又过了两天,封妃日子渐近,甄嬛每每想到安陵容的话,便觉心绪不宁。崔槿汐看着不安,便主动说自己再去看一看封妃礼服。 这一次去看,槿汐竟没想到,甄嬛封妃的礼服竟然被人划了好大的口子! 内务府的总管,吓得都腿软了。甄嬛的礼服坏了,可后天就是封妃的日子。甄嬛要是穿不上礼服,别说他内务府总管的差事要没了,说不定连脑袋都不保了。 槿汐也很着急,这虽然是内务府的差错,可也关系着甄嬛封妃的大事。礼服坏了,可不是好兆头,没了礼服,皇上说不定大怒,推迟了封妃的日子还好,若是一气之下不封了,那可就倒霉了! 这嫔位和妃位,差别可太大了! 姜总管一个腿软就跪下了,拉着槿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道:“求姑姑想想法子吧,这礼服要怎么办才好!” 槿汐想了想,只道:“如今要赶快开库,找了金线出来,将这些口子缝补了,尽量不能被看出来才行。” 穿着被缝补过的礼服封妃,其实也是御前失仪,是大不敬的罪过。可现在做新的礼服,显然来不及,只能缝补救急了。 姜总管哭哭咧咧地,叫人重新开库取了丝线出来,又对槿汐道:“若是将这些针线缝补了,只怕也要一天半天的,再说这缝补了,痕迹在上面,皇上皇后看见了,奴才也是死罪一条啊!请槿汐救救我吧!” 槿汐也是急得要死,左转右转忽然想起安陵容来了。 若说宫里的针线,安陵容绣的东西最精致,甄嬛比不上,宫里的绣娘也远远比不上。这事情,还得求安陵容帮忙。 顾不得回去碎玉轩请示甄嬛,槿汐和跟着的流朱交代了一声,便急急忙忙找安陵容去了。 安陵容听了槿汐的话,心中一咯噔,也知道事情要闹大了,大家都没好果子吃,便也顾不得天色渐晚,急急忙忙带着柳枝去了内务府。 内务府里早就取了丝线,叫了最好的绣娘,单开了一间房修补甄嬛的礼服。姜总管见安陵容来了,跪着又是一顿好求。 安陵容只匆忙扶了姜总管起来,就急忙去看那礼服。 礼服被划拉了好几个口子,其中右边腋下的口子被划拉得最大,几乎都有一尺那么大了。 “这口子能用线缝补,可要缝补得看不出来,却只能在这些口子上在绣上些花边图案。”其实安陵容也知道,即使绣了花边图案,也能让人看出缝补的痕迹来。 可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安陵容叫那几个绣娘,分别用线将划拉的口子缝补好,自己再琢磨着在那些口子上绣些相宜的花边上去。 甄嬛打着灯笼进来的时候,正瞧见安陵容对着烛火绣她那件礼服,顿时眼泪就下来了。 “有人剪了礼服要害我,却没想到又累得妹妹替我周全了。” 安陵容揉了揉自己酸涩的眼睛,笑着道:“姐姐安好,我才能安好。做这点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甄嬛叹息,坐在桌子边上,也拔了自己的护甲,拿起针线细细缝起来。幸好今日皇帝去了祺贵人那里,不然她还不知道怎么应付呢! 几人就这样熬了一夜,又绣了一个白天,紧赶慢赶,终于把甄嬛的礼服给补好了。虽然不是完美无缺,却也总比没有要好。 甄嬛也不放心把礼服放在内务府了,直接叫流朱捧着拿了回去。 安陵容忙了一天一夜,累得回去倒头就睡。 第18章 第十八章 第二日便是甄嬛封妃的日子,安陵容早早起来,等着甄嬛从皇后那里行礼回来,就去碎玉轩恭贺。 礼服的事情已经了了,甄嬛封妃的事情,应该也会顺利。 但甄嬛却不是安陵容想得那么顺利,她去了皇后那里等着,心里也是惴惴不安,忽听皇帝唤她:“莞莞。” 甄嬛心里正高兴呢,一撩纱帘出来,皇帝却不知道怎么不高兴了,反而一脸的失落。 甄嬛疑惑,走出来行了礼,正要起来,却听见皇后惊呼:“这……你怎么穿了这双鞋子!” 鞋子?甄嬛低头,看看自己的鞋子,一脸疑惑,道:“这是内务府送来的,有什么不对吗?” 槿汐也是眉头紧皱,暗暗思索着什么。 皇后一脸着急地解释:“这鞋子是纯元皇后的鞋子,你怎么能穿呢!” 又看甄嬛的衣服,怒道:“看你这身衣服,竟是缝补过的,怎么弄坏了礼服还穿过来,真是御前失仪,大不敬啊!” 甄嬛听了大惊,急忙跪下解释道:“这鞋子是内务府送来的,臣妾并不知道是先皇后的鞋子。而这礼服,前两日内务府发现礼服被人划破,又来不及做新的,臣妾只好亲手缝补好了穿。御前失仪,实在非臣妾所愿啊!” 本来安陵容手艺精巧,礼服缝补之后,只要不细看,并不会被人发现。只是皇后特意点出来,又加上甄嬛确实穿了纯元皇后的鞋子,皇帝就很不高兴了。 再怎么喜欢甄嬛,又怎么比得上心中深藏已久的白月光呢! 于是,甄嬛就倒了大霉。 皇帝一脸阴郁,道甄嬛还未听过皇后训诫,竟赖皮甄嬛的册封礼不算数,又叫甄嬛禁足,好好反省自己偷穿先皇后鞋子的罪过。 甄嬛本还为封妃的事情欢喜,乍然见皇帝因为自己穿了先皇后的鞋子大怒,心里惶恐,只能被拖了回碎玉轩关起来。 安陵容听说了这事情,大惊,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被人算计了。想到甄嬛触怒了皇帝,以后还不知道要怎样,心里惶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张浅浅也鼓着包子脸,眉头皱得乱糟糟。 甄嬛大难临头了,这次生了孩子之后,如果离宫,都不知道猴年马月才回来。没有了甄嬛,安陵容被皇后攥在手里,苦日子不远了。 “安陵容,甄嬛不久就要出宫了,你看怎么打算吧!”张浅浅叹了口气,还是把甄嬛的处境告诉了安陵容。 “出宫?甄姐姐只是被禁足,怎么又要出宫?”安陵容还在为甄嬛禁足的事情烦恼,还不知道怎么把甄嬛弄出来呢,就听张浅浅说什么甄嬛要出宫的话,顿时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是这样,我给你解释解释哈!” 甄嬛离宫是件大事,对安陵容来说影响不小,张浅浅想解释清楚,这样安陵容也好为将来打算。 “甄嬛现在被禁足,但是她怀孕了,被放出来也是不久的事情。不过,她和皇帝闹掰了……” “什么?姐姐怀孕了?”安陵容震惊地打断了张浅浅的话。 “哦,”张浅浅想了想,点头,“应该是怀孕了,然后就被放出来,但是毕竟甄嬛做错事,皇帝对她心里有疙瘩,接着甄嬛的父亲好像又犯了错,被下大牢发配宁古塔什么的。” “这,这甄大人,被发配?”宁古塔?张浅浅一下子给了太多新的信息,安陵容震惊得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然后甄嬛就和皇帝闹翻,早产生了孩子,就心如死灰自请出宫了。”张浅浅摇摇头,甄嬛真是太会折腾了。 “这,这是真的吗?”安陵容消化着这一条比一条难以令人置信的消息,呆愣住了。 “现在问题来了,”张浅浅清清嗓子,“甄嬛很有可能永远也不回宫里了,但也很有可能过个两三年就回宫了。” 顿了顿,张浅浅问安陵容:“过两三年又回宫的可能性很大的,毕竟甄嬛要救她父亲,又要庇护甄氏一族。甄嬛不在宫里的这几年,你想怎么打算?” “甄姐姐真的会出宫吗?这,出宫了,又如何回宫?”安陵容又惊又吓,从没听说过出宫了还能回来的。 若照张浅浅的说法,甄嬛出宫的时候,和皇帝闹翻不说,连父亲被发配宁古塔,变成戴罪之身,还能回宫吗? “怎么回宫的你不用管,反正甄嬛聪明,有的是办法。而且,甄嬛回宫之后,又会是盛宠,到时候皇后就会倒台了。”想了想,张浅浅又补充道:“不过也可能会有意外,也有万一,可能不会回宫。” 安陵容点点头,倒觉得不能回宫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出宫了,大抵不能回宫的,看来要劝甄姐姐不要出宫才行! 安陵容想着甄嬛不出宫,日日在皇帝眼前晃着,总归又会被皇帝记起来的。毕竟,甄嬛失宠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张浅浅却直摇头,觉得不乐观。经过这些事,甄嬛心如死灰,一个人心死了,一心想要求去,谁拦着都是拦不住的。她更担心甄嬛在宫外和果郡王相遇,要是甄嬛早早的知道果郡王没死,可能也不会回宫了。 毕竟,有她这个蝴蝶在,翅膀扇一扇,出了什么变化也不奇怪。 安陵容还在一心想着甄嬛的事情,倒没有注意张浅浅神色异样。 竖日,安陵容一早就带着柳枝去了碎玉轩,虽然皇帝禁止探望,但是甄嬛失宠了,必定又要受到宫人怠慢,她收拾点东西送去也好。 她还想着甄嬛怀孕那事情,若是真怀孕了,也好叫皇帝早点知道,放甄嬛出来,这样她也能早点开始劝甄嬛不要出宫。 到了碎玉轩,里面正闹着。甄嬛的两个丫鬟浣碧和流朱哭闹着要出来,侍卫们却牢牢守着,不叫她们出来。 安陵容见了,急忙上去问怎么回事。 流朱正冲到门口,被侍卫拦着,急得都要哭了,乍然见了安陵容,急忙跪下直磕头道:“求娘娘救救小姐吧!小姐病了,都昏过去了!求娘娘快请太医来看看小姐吧!” 安陵容听了大惊,“怎么竟病了!你不要急,我这就去见皇上,请太医来!” 说罢,她便带着柳枝急急忙忙往皇帝那里跑。 皇帝的贴身大太监正站在门口守着,见安陵容急急忙忙来见皇帝,又听说是甄嬛生病,急忙进去禀报了皇帝。 皇帝心里还是很记挂甄嬛的,听说甄嬛病了,果然立刻传了太医去看诊。 安陵容没见着皇帝,但是请到了太医,便也不再停留,又回去碎玉轩门口等着了。 一个时辰以后,太医出门,对着安陵容就是一顿道喜,说甄嬛怀孕了。安陵容听了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甄嬛怀孕了,她虽然吃醋,却也知道是喜事。但安陵容想想张浅浅说的事情,她就笑不出来了。 甄嬛的父亲被发配,而甄嬛又出宫,这可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皇帝虽然心里还记得甄嬛犯错的事情,不去看甄嬛,但还是把甄嬛放出来。甄嬛怀孕,他还是很高兴的。 甄嬛虽然怀孕挺高兴的,但是从崔槿汐那里知道了自己长得像纯元皇后的事情,心里也犯疙瘩,一直闷闷不乐,倔强着不高兴和皇帝和好。 安陵容依旧偶尔侍奉皇帝,喝着皇后送来的避孕汤,心里一天比一天苦闷。她现在虽然已经是嫔位,却被皇后压着不能生孩子,还要担心喝避孕汤多了坏了身子,简直心情不能再坏。 日子一天过一天,甄嬛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安陵容经常去劝甄嬛,让她向皇帝服个软,可甄嬛心里却觉得呆在宫里,一天比一天苦闷。 “你倒是想想啊,等甄嬛出宫了,要怎么办才好。”张浅浅估摸着甄嬛父亲的事情已经出来了,“甄嬛走了以后,你是依附皇后呢?还是装病什么的?又或者学沈眉庄,去太后那里蹲着?” 安陵容犹犹豫豫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太后那里,沈眉庄已经珠玉在前,就算她再去,也是比不上沈眉庄的。而皇后那里,安陵容也不想倚靠,怕喝多了避孕汤,真的怀不上孩子了。 剩下一条路,也只能装装病了。 可装病的日子也不是好过的,安陵容还记得自己从前一直不受宠的时候,别说一应吃喝用度内务府不上心,就连扫地种花的宫人也个个都敢当着面说风凉话。 若是装病一装两三年,不等甄嬛回宫,她很可能就要被打进冷宫一样了。 “那就吊着呗,生病两三个月,再侍寝一两天,又生病两三个月,侍寝两三天。”张浅浅越说越觉得这个办法好,皇后的避孕汤,两三个月喝一碗,平日里再叫太医多调养,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安陵容也觉得不错,便叫了周太医来请平安脉,暗示说自己身体不太好,要经常静养什么的。 周太医虽然年轻,在太医院资历浅,但毕竟曾经拜了温实初的父亲学医,医术还是很不错的。他在太医院呆久了,很快也就明白了安陵容的意思,回去研究了个温和又能装病的方子给安陵容用。 于是,安陵容便渐渐开始生病起来了。 皇帝正为甄嬛的事情伤神,也没什么心情听小曲什么的,竟也没有想起问问安陵容。 不过安陵容也不是傻,即使“生病”,也经常绣点香囊,做点好闻的香粉送去给皇帝用。 夏日的时候,闭门不出的安陵容听说了甄嬛父亲的事情,正想着要怎么去劝甄嬛呢,就听说甄嬛去求皇帝,两人闹翻,甄嬛早产了。 安陵容虽然“生病”,但也急忙收拾了,白着张小脸去碎玉轩看甄嬛。 甄嬛对着皇帝哭哭啼啼,道自己要自请出宫修行,要把女儿托付给敬妃之类。 皇帝看甄嬛坚持要出宫,心里得了女儿的欣喜早就被冲没了一大半,一甩脸就同意了让甄嬛出宫。 成埃落定,事情没有了转圜,安陵容只好苦着脸和甄嬛说了几句话,又回自己宫里生病去了。 甄嬛走的时候,安陵容没去送,只是让柳枝收拾了几样足金的首饰送给甄嬛。 虽然她觉得甄嬛很有可能不会回宫了,但张浅浅说甄嬛可能会回宫,又有和甄嬛的姐妹情份,到底还是盘算着照顾下甄嬛。 不过,她出身不高,甄嬛离宫之后,鞭长莫及,她除了送点盘缠以外,也没什么忙能帮了。 第19章 第十九章 甄嬛出宫快三年了,几乎音讯全无。 皇后扶持了几个新人相互争宠,花开三两枝,最得意的还是当初的祺贵人如今的祺嫔。 沈眉庄依旧日日侍奉太后,十分尽心尽力,还时时想着借太后的手照顾宫外的甄嬛。 安陵容按着之前想的办法,规规矩矩地“生病”两三个月,病好了之后,给皇帝唱唱小曲,侍寝之后再老老实实地“生病”。 张浅浅并没有把甄嬛在宫外和果郡王相遇的事情告诉安陵容,有时候,知道了太多,想得太多,不是件好事。安陵容这样敏感的性格,无知才是福气呢! 宫中的人都喜欢踩高捧低,安陵容才说自己风寒,在屋里呆了几天,祺嫔就找茬来了,在皇后那里告了安陵容一状,说安陵容不把皇后放在心上,故意不给皇后请安。 祺嫔是皇后的人,皇后自然偏心,不软不硬地罚了安陵容抄十天经书。 其实自从甄嬛出宫以后,安陵容“生病”是经常的事情,大家都习惯了宫里又多一个病怏怏的妃子。 安陵容总算有副好嗓子,偶尔让皇帝想起来,也不算完全失宠。宫人们不敢对她太苛刻,妃嫔们却完全不把安陵容放在眼里,尤其是皇后一派的妃嫔,抓住一点小辫子就要找茬。 祺嫔嫉妒安陵容因为嗓子好被皇帝记挂,一直看她不顺眼,看安陵容两年多以来都唯唯诺诺缩着,又讨厌她从前和甄嬛要好,才对她越来越过份。 仿佛安陵容被她踩在脚底下,过得不好,才显得她过得好一样。 安陵容被祺嫔整得没办法,只好“病”刚好了两日,又叫了周太医进来,想接着“生病”。 周太医诊了会脉,倒不像之前几回那样爽快,反倒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我的身子可有什么不好吗?”安陵容以为自己药喝多,坏了身体,顿时着急起来。 “娘娘不要着急,不是坏事,是好事!”周太医一撩袍子跪着道:“娘娘怀孕已经一个月了!” 安陵容顿时惊呆了,喜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张浅浅也是惊呆了,怎么安陵容竟然怀孕了,她不是次次都喝了皇后送的避孕汤吗? 想到皇后送来的避孕汤,安陵容也着急了,急忙问周太医道:“我每次侍寝都会喝皇后送的避孕汤,怎么会怀孕呢?” 周太医解释道:“娘娘只是两三个月才喝一次,本就没什么大碍。而臣给娘娘开的药里,有一味药和避孕汤相冲,大概是抵了药性。所以娘娘怀孕也是有可能的。” “怀孕了?”确定了自己怀孕,安陵容顿时高兴地要哭了,直摸着自己的肚子喃喃自语。 周太医退到一边等着,他本是应该要把此事报给皇后或者皇帝的,只是和安陵容交情久了,他也知道安陵容怀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哎呀,你别乐傻了,皇后不想让你怀孕,这件事情得瞒着啊!”张浅浅戳了戳安陵容的脑袋,想戳醒她。现在可不是傻乐的时候。 安陵容也回过神来了,“瞒着?怎么瞒得住呢!” 周太医也道:“此事瞒不住,娘娘经常生病请脉,若是怀孕,怎么可能诊不出脉象来?就算要瞒,也只能瞒到两个月的时候,再迟就瞒不住了。” 安陵容也是愁极了,瞒不住皇后,就要倒霉了。不说宫里好不容易有个怀孕的妃子,大家都盯着,就是皇后心里,恐怕也要恨死她了。 次次喝了避孕汤药,竟然还怀孕了,这让生不出孩子的皇后,情何以堪! “先瞒着吧,等瞒不住了再报上去。”安陵容想了想,依旧叫周太医让自己“生病”,只不过这回开的药,安陵容都倒了,另偷偷熬了几次安胎药喝。 “算算时间,甄嬛也该回来了啊!”张浅浅嘀咕着,掰着手指头算日子。 一个月之后,安陵容的身孕瞒不住了,只好让周太医选了个日子报上去。 皇后自然是怀疑的,安陵容喝了避孕汤怎么还怀孕了。不过,当着皇帝的面,皇后不敢这么说,只是对安陵容怀孕的事情问得特别仔细,又责问周太医,怎么两个月了才报上来。 周太医只好解释说,安陵容身体不好,脉象弱不能确定,只到了胎儿两个月的时候,脉象才确定了。又道,胎儿很弱,如果不好好躺在床上养着,很有可能留不住。 安陵容抱着肚子躺在床上,小脸苍白的样子,显然怀相真的很不好。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只在心里念叨:“太医都是胡说的,宝宝不要听。” 怀着孩子不能说,还要心惊胆战的,请太医胡诌说自己的孩子不好,安陵容真是恨死皇后了。 皇帝知道了安陵容怀相不好,心里高兴又不高兴。好不容易有个孩子,结果是病怏怏的安陵容怀的,都不知道能不能留住。 皇后倒是很高兴,心里嗤笑着想,安陵容竟然喝了避孕汤还能怀孩子,不过到底出身卑贱,连老天都觉得她不配生皇帝的孩子。 怀了又留不住,都省得让她出手除掉了。 皇帝和皇后假模假样地安慰了几句,双双走了。 安陵容怀孕,宫中又起风波。要不是太后关照了几句,安陵容又窝在房间里养胎装羸弱,恐怕不知道又出多少事情。 不过,即便安陵容小心再小心,也查出了几样有害孕妇的东西,幸亏安陵容擅长制香,鼻子灵敏,才没有被害到。 安陵容正苦思对策呢,宫中便起了新的风波。 莫名其妙的,皇帝喜欢上了一个养马的女子,还悄悄领进宫中来封了答应。 宫里嫔妃个个开始泛酸,找那个新答应的茬去了。 至于安陵容,呵呵,太医说她的孩子保不住,有什么可担心的。“可能”两个字,完全被众人忽略了。 “哎呀哎呀,甄嬛该回来啦!”张浅浅抓抓头发,暴躁地踢了踢桌脚。 安陵容不敢出屋子,只偶尔下床在房间里走走,连带着张浅浅也窝在屋子里不能出去转悠。 虽然张浅浅能飘到屋顶上看风景,可红墙黄瓦,看了许多年,也早就看厌了。 安陵容看着张浅浅的样子,摇了摇头,笑了。她如今好不容易怀孕了,蹲在房间里不出一步也不能坏了她的好心情。 说甄嬛,甄嬛就到。 宫中几日来传的沸沸扬扬,人人都知道四阿哥的生母熹妃出宫祈福,如今要回来了,还怀了三个月的身孕。 “四阿哥生母熹妃?”安陵容疑惑,四阿哥生母的事情,她原先听甄嬛说过,一个低贱的宫女,早就死了。怎么现在又冒出来,还是这么尊贵的身份。 张浅浅解释:“是甄嬛,她要回宫,皇帝想让她身份好看些,就改了她的身份。” 原来如此,果然皇帝还是喜欢甄嬛。安陵容大悟。 甄嬛回宫了,沈眉庄最高兴,去接了甄嬛之后,又特地来告诉了安陵容。 安陵容依旧抱着肚子躺床上装弱,只说自己不能去看甄嬛,甄嬛怀孕也不好来看她,请沈眉庄转告自己欢迎甄嬛回宫的欢喜之情,又送了些自己以往做好的针线给甄嬛。 甄嬛听说安陵容怀孕在床上养着,特地叫崔槿汐送了好东西给安陵容用,并表达了自己的关切和恭喜。 这样一来一往,安陵容也算和甄嬛重新拉上了交情。 甄嬛回宫以后,又是盛宠,皇帝简直把她放在手心里当宝,凡是甄嬛所说所求,没有不肯应的。 皇后气得牙痒痒,叫以祺嫔为主的嫔妃到处抓甄嬛的小辫子,好暗地里算计她。 结果,刚抓了甄嬛的小辫子,一点肉都还没咬下来,便又有了沈眉庄怀孕的事情。 皇帝乐得哈哈笑,饭了多吃了两碗,直说“今年是个有福运的好年。” 皇后却扯着帕子,暗暗气得简直要冒烟,盘算着先抓甄嬛的小辫子,还是先弄掉沈眉庄的孩子。 至于缩在延禧宫的安陵容,皇后早就想不起来了。 外面大风大浪也好,流言四起也好,安陵容只静静地养胎,并不多理会。 皇后有时候也怀疑,怎么安陵容的胎还不掉,可看看太医的记录,又说安陵容的胎儿脉象弱,很可能会难产什么的,便没了什么怀疑。 皇后更忌讳的,是甄嬛肚子里的孩子。 到了安陵容快生的时候,她还想着怎么顺顺利利地生下孩子,没想到,要生的那天,老天给她送了一份大礼。 甄嬛被猫吓得难产,和她同一晚时间发作了! 太医院里,连着医术最好的温实初在内,好几位太医都被传到了甄嬛那里。幸而安陵容前脚请了周太医过去,不然恐怕连一个太医守着都没有了。 甄嬛摔了一跤,又怀着两个孩子,确实生得艰难,足足熬了一晚上。安陵容的身体却是好的,平日又小心保养,不过一个时辰就生下了一个公主。 皇帝守着甄嬛,急得团团转,皇后也跟着,脸色难看得很。 安陵容宫里的小福子本来要禀告安陵容生孩子的事情,没想到甄嬛难产还没生下孩子来,便只能硬生生在甄嬛宫门口等着了。 第20章 第二十章 天快亮的时候,甄嬛总算生下了一男一女龙凤胎。 皇帝高兴得都傻了,赏了一堆东西给甄嬛,还当即便说要封甄嬛当贵妃。皇后嘴上恭喜,心里却气得要命,想怒却要笑,一张脸都生生扭曲歪了。 皇帝只顾着傻乐,才不管皇后什么脸色,只随手挥挥叫皇后走了,自己高兴地巴着两个孩子不停地看。 小福子见皇后气呼呼走了,这才悄悄请浣碧领进去,对皇帝说了安陵容生了一个小公主的事情。 “好事!好事!”皇帝听了果然大喜,连连叫赏了好多东西给安陵容,又道要进安陵容的位份。 太医一向说安陵容身体不好,怕孩子留不住。虽然不管安陵容的事,皇帝却觉得安陵容不争气,心里连着对安陵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太喜欢。 现在,安陵容不仅平安生了孩子,还和甄嬛的龙凤胎生在同一天。皇帝高兴得很,认为安陵容生的这个公主也是有福气的孩子。 皇后刚回宫去休息,乍然听说安陵容也生了个公主,顿时气得摔了手里的茶碗。 “幸好是个公主!”皇后冷冷道,“安陵容这个贱人,该死!” 动不得甄嬛,她还动不了安陵容吗? 不过,皇后大概忘记了,如今甄嬛回宫了,皇宫已经不是皇后的天下了。 没过两天,甄嬛封了贵妃,又有了协理六宫事务的权利。 皇后觉得自己要气疯了,摔了好几个茶碗不说,连祺嫔几个也挨了皇后的骂。 祺嫔挨骂了,便想来找安陵容的茬。可惜,安陵容封了妃,又有甄嬛照应着,她顶多也只能说几句难听讽刺的话来。 “皇后大概是要气疯了,要赶快把她扳倒才行,不然后面的幺蛾子还多着呢!”张浅浅看着安陵容抱着小公主,一脸满足,几乎都忘了,宫中的冷刀冷剑多吓人。 “皇后毕竟是皇后,我不过一个小妃子,怎么扳倒她?”安陵容发愁,虽然甄嬛已经回宫了,也当了贵妃,可贵妃毕竟不是皇后,皇后还是最尊贵的。 无论皇后犯什么错,只要不是大错,皇帝也不会废后啊!废后可是大事,朝廷大臣们都要管的。 张浅浅倒是知道皇后的命门,但是现在太后没死,皇后也没有一再犯错,即使揭发了皇后害死了纯元皇后的事情,也很有可能只是皇帝大怒把她关起来而已。 毕竟,太后是死都要护着皇后的。皇帝碍于太后,即使气得想杀死皇后,恐怕也不能。 张浅浅摇头叹气,只能静观发展,以待合适的时机,把皇后的把柄告诉安陵容。 皇帝一下子得了三个孩子,甄嬛也回宫了,又有其他娇俏嫔妃陪伴,一时间办起朝堂上的事情,也觉得顺风顺水起来。 朝堂上的事情顺利了,进后宫的次数也多了起来,还是经常往甄嬛那里去,又时常去宁贵人和祺嫔那里。 宁贵人原先是驯马女,脾气又和宫中其他嫔妃不一样,傲娇得很,皇帝自然喜欢新鲜。 祺嫔一连留住皇帝好几天,众人倒是有些奇怪。她虽然长得好看,却是个胸大无脑的女人,进宫也好几年了,也没生下孩子,竟然还能让皇帝经常记挂留宿。 大家猜不透,安陵容却有些明白的,她去给皇后请安,偶尔闻到祺嫔身上的味道,隐约带着催情的香粉味。味道淡得很,又被其他香粉所遮盖,其他人自然闻不出来。 在宫中用催情的东西,是忌讳。祺嫔这样大胆,虽有皇后罩着,但被人发现的话,也离死不远了。 安陵容是不会多这个嘴的,毕竟她已经有了公主,最要紧的还是照顾公主,防范别人害她。 张浅浅说得不错,皇后虽然视甄嬛为眼中钉喉中刺,但她奈何不了甄嬛,很有可能一气之下来找她的茬。 安陵容抱着公主,战战兢兢地养了三个月,日夜担忧睡不好,人都瘦了一圈。 皇帝偶尔来看公主,招安陵容侍奉在侧,只觉她越加惹人怜惜,又有母爱光辉,心里便多了好几分喜爱。 安陵容苦熬了好几年,现在生了女儿,又有皇帝的一两分宠爱,即使有皇后这根刺在背后盯着,心里却也欣慰。 唯一让她不太高兴的,大概就是她健健康康的小公主,因为她这个没用的母亲,白白担了天生体弱的名声。 偶尔去看沈眉庄,见她虽然怀着孩子,人却瘦的厉害。安陵容也只能劝慰两句,叫她心思别那么重。 沈眉庄怀着温实初的孩子,日夜担惊受怕,饭都吃不下,哪会不瘦?对于安陵容的劝告也只敷衍地应了。 一个费心劝,一个敷衍应,见此情景,张浅浅只能看着安陵容的笑脸暗暗嘀咕:“无知是福,无知是福啊!” 皇后和甄嬛的斗争,明里暗里一直都没有停歇过。 不过几天,祺嫔就到了皇后那里告状,说甄嬛和温实初私通,龙凤胎是温实初的孩子。 安陵容急得要死,急忙赶去了皇后宫中。众妃都在,个个一脸凝重。 初时有几个人上来指证甄嬛和温实初私通,有甄府里从前的丫头,又有宫中宫女和甘露寺的尼姑,句句都咬着甄嬛不放。 祺嫔和几个贵人闹着要滴血认亲,皇后也帮着说话,说要以此证明甄嬛的清白。 宁贵人脾气不好,说了声“太吵”就要回宫。 安陵容坐如针毡,想回宫是看孩子,却又担心甄嬛,只能僵直了身子坐着,努力帮甄嬛说两句好话。 沈眉庄怀孕七八个月,人又瘦得厉害,安陵容担忧沈眉庄知道甄嬛出事,便叫柳枝悄悄去沈眉庄那里守着,和采月一起,绝不能让沈眉庄知道甄嬛这里出事了。 柳枝领命而去,回安陵容宫里随便拿了点布料摆件送去了沈眉庄那里,又找了个借口在沈眉庄那里守着。 事情发展波澜起伏,先是温实初和六阿哥的血溶在一起,皇帝差点杀了甄嬛;接着甄嬛就发现了水不对,换了水又验了一次,于是皇后倒大霉了,被甄嬛咬住狠踩了一把。 皇帝大怒,最后以皇后被罚,甄嬛大胜结束。 不过,温实初对甄嬛的心意,到底还是在皇帝心里种下了刺,皇帝看甄嬛的眼色都一样了。 面上,皇帝还是带着甄嬛回去安慰了,可心里怎么想的,甄嬛那么聪明,怎么看不出来皇帝心里对她的怀疑。 毕竟她在宫外三年,虽然不是和温实初,却是和果郡王勾搭生了孩子。将来要是再被翻出来,不仅她自己要死,两个孩子加上果郡王恐怕也是死无葬身之地。 甄嬛心里发慌,面上去只能又笑又哭,可怜兮兮地窝在皇帝怀里,说些自己也不知道的情话。 安陵容先去看了沈眉庄,见沈眉庄好好的,便交代了采月几句,带着柳枝回宫看孩子去了。 晚上,传来了温实初自宫的消息。 安陵容都惊呆了,心想,温实初果然对甄嬛情义深重,为了消除皇帝对甄嬛的疑心,竟然连挥刀自宫也做得出。 张浅浅却着急了,哇啦大叫道:“快去沈眉庄那里看着,最好把那个周太医叫上,沈眉庄要不好啦!” 这么大的消息,整个宫里都知道了,沈眉庄那里再怎么瞒也是瞒不住的。 “沈姐姐怎么会不好了?”安陵容也是着急,天色晚了,宫门已经下钥,要传太医进来,也是个不小的动静啊! “具体的你别管了,就说沈眉庄肚子不舒服,要传周太医看。”想想沈眉庄的死因,张浅浅又补充:“别忘了,告诉周太医,准备治血崩要用的东西。” “血崩?沈姐姐要生了吗?”安陵容茫然,还没到生的时候啊! 一边默念着“无知是福”,一边催着安陵容去沈眉庄那里,张浅浅无视了安陵容心里的疑惑。 小福子拿着安陵容的腰牌,匆匆忙忙去宣周太医了。安陵容带着柳枝要去沈眉庄那里,想了想又叫柳枝把自己藏着舍不得用的人参什么带上。 沈眉庄听了消息,果然躺在床上叫肚子痛,采月正在旁边急得团团转。安陵容生过孩子,一看这阵仗,以为沈眉庄要早产了,便急忙叫了偏殿的产婆进来。 张浅浅心道,早产是早产,只不过早了几天而已。 一堆人正忙碌着,甄嬛和皇帝便急急忙忙来了。 甄嬛看见安陵容已经守在沈眉庄这里,心中感激,一上来就握着安陵容的手,说了好几句感激的话。皇帝见此,也对安陵容又多了几分好感。 半夜里,沈眉庄难产了,周太医守在屋外,切了安陵容给的人参,给沈眉庄含在嘴里,又开了好些催产的药,加上教给产婆的一些手法,总算让沈眉庄生下了公主。 皇帝乐呵呵地走了,甄嬛也松了一口气,正要进去和沈眉庄说话呢,却被安陵容拦住了。 安陵容对周太医道:“快进去看看沈姐姐!” 周太医先前得了安陵容的交代,说要留意沈眉庄血崩,此时自然明白安陵容的意思,对着甄嬛磕了头,就急忙进了沈眉庄的屋子。 本来太医是不能进产房诊脉的,可皇帝走了,在场的只有安陵容和甄嬛,其他都是些不会吭声说出去的心腹丫头,自然没有什么顾忌。 甄嬛见安陵容慎重的样子,也知道沈眉庄似乎有点不妥,便由着周太医进去替沈眉庄看诊。 果然,片刻之后,采月急急忙忙跑出来道:“小主血崩了,周太医正在抢救。” 甄嬛慌了神,急声道:“快救救眉姐姐,若是她有事,本宫把你们全砍了!” 安陵容急忙安慰:“姐姐别着急,周太医医术很好,会尽力救沈姐姐的。” 甄嬛勉强按捺下自己着急的心等着,只来回不断踱步。 安陵容也着急,却只能陪着等,干着急。 许久,周太医才出来,擦着脑门子的汗,道:“惠妃娘娘的性命保住了,不过以后不能再生育,且要时常躺在床上修养了。” “命在就好,命在就好!”甄嬛白天吓了一顿,半夜又吓了一顿,这会一松懈,整个人都软在小塌上了。 安陵容忙倒了杯茶给甄嬛喝,又细细询问了周太医,知道沈眉庄日后要每天喝上好的汤药养着,心里也总算放下了。 甄嬛在宫里坐镇,沈眉庄只要有命在,什么好的药没有。 第21章 结局 第二十一章 宫中又仿佛恢复了平静,却又仿佛有更大的波涛隐秘于平静之下。 太后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整日躺在床上,喝着各式各样的汤药,却依旧三天两头迷迷糊糊。 甄嬛掌理后宫,事事思虑周全,后宫众人都看甄嬛脸色,连皇后也渐不放在心上了。只是皇帝纠缠,偶开玩笑,一下子说看上了浣碧,一下子说看上了进宫小住的玉娆,惹得甄嬛烦心不已。 甄嬛免不得费了许多心思,把浣碧和玉娆都嫁了出去。宫中多了几件喜事,也多了几分轻松。 沈眉庄还是每天躺在床上喝药,她的孩子抱去了甄嬛那里养着,只白天抱过来看一会。 安陵容除了每天抱着女儿逗她玩,也就为沈眉庄的身体唏嘘不已。 张浅浅只好默念“无知是福”,乐呵呵地看着安陵容逗弄孩子。 中秋过后,太后的身体越来越差,终于去了。皇帝哀思不已,连着守夜了好几天,戴孝二十七日,又一点荤腥没沾,身体就有点不好了。 进了冬日,宫里越发平静,前朝却动作频频,许多和甄嬛作对的朝臣都被皇帝拔出了根底。 以前巴结着皇后的妃嫔最惨,个个都被冷落不说,还有的母家破落,自己也被贬为庶人,进了冷宫。 甄嬛为了平息后宫妃嫔的慌乱心情,便劝了皇帝在年底大封后宫。安陵容已经在妃位,便得一个“柔”字的封号。 现在宫中的宫人个个眼睛明亮,都知道甄嬛手握十全,说的话比皇后的话还有用,便个个把甄嬛宫中的差事当作第一要紧的事情。 甄嬛的风头之盛,竟然比华妃当年还有过之无不及了。 皇后气闷,又知道自己做了不少坏事,只能缩在景仁宫暗暗咬牙生气。 从前她有太后护着,做错了再大的事,太后也会护着,皇帝也不能动她皇后的位置。可现在太后没了,她没了护身符,再做下坏事,若是被皇帝发现,却没有以前那样好过关了。 张浅浅思量着,皇后没有以前那样受皇帝信任,太后又已经死了,这时候想要扳倒皇后,倒是很不错的选择。于是,张浅浅就把皇后害死纯元皇后的事情和安陵容说了。 安陵容先是大惊,后又大喜。她一直烦忧的,正是找不到皇后的把柄。张浅浅告诉她的事情,若是实情,便可是一个不得了的大把柄。 得了这样的好消息,安陵容自然迫不及待地去告诉甄嬛。这样的把柄,她捏在自己手里,没有人手去查清楚,也没有好计谋去揭发。告诉甄嬛,借甄嬛的手去扳倒皇后,才是最好的方式。 甄嬛知晓了这件事情之后,喜上眉梢,拉着安陵容的手,高兴地连说了几个“好”字。想想又交代了安陵容守好秘密,不要被皇后察觉,这样她才能暗中查清事实,一下子把皇后扳倒。 安陵容自然应下,默默回宫,依旧抱着公主装乌龟,只是脸上的笑意满满,任谁见了都会以为她遇上喜事了。 甄嬛不知如何布置揭发皇后的事情,却先宣布自己怀孕了。 安陵容听了很是惊讶,但想想甄嬛受宠,怀孕也是正常。只是,刚生了龙凤胎不到一年,又怀上孩子,甄嬛还一直忙碌不歇,安陵容觉得有点不妥。 果然,端午的时候,甄嬛和皇后一起进皇帝的寝殿挂香囊,皇后忽然推了甄嬛,甄嬛流产了! 甄嬛哭求着要皇帝做主,又扯出了皇后害死纯元皇后,以及多年不让宫中嫔妃生下孩子的事情。 皇帝震怒之下,几乎要杀了皇后,但想到答应了太后不能废后,便只好把皇后软禁在景仁宫。皇后至此,便已经被打入冷宫一样了。 皇后的养子三阿哥本就是个莽撞的性格,亲娘死了,养母又被软禁,没有皇后指点,直冲冲地去向皇帝求情。 皇帝此生一直怀念死去的纯元皇后,所有的事情,只要和纯元皇后沾上一点关系,便像照了放大镜一样,一点坏也变成了十恶不赦。 当初甄嬛就被设计穿了纯元皇后的鞋子,让皇帝震怒,自请离宫。现在皇帝知道了皇后害死了自己心里的白月光,三阿哥还口口声声说养母无辜,请皇帝饶恕。 皇帝恨死了皇后,看到三阿哥这样为皇后求饶,顿时觉得这个儿子太没用,大声斥责了一顿之后,便叫他回阿哥所念书,不准出来。 自从生母齐妃死了之后,三阿哥一直被皇后哄着,说他是要继承皇位的人。现在皇后死了,他又被皇帝斥责,知道自己被皇帝厌弃,没有了指望,竟然吐血大病,一病不起了。 皇帝虽然厌弃了三阿哥,但毕竟子嗣薄,三阿哥又是年纪最大的孩子,乍然病死了,心中悲痛,竟然也吐血病了。 各宫嫔妃都轮流侍疾,人人心慌得很。 在宫中生活,所有的嫔妃倚靠的,也不过是皇帝的宠爱,若是皇帝不好了,她们又能有什么好。 像是端妃敬妃这样的人,进宫多年,已经一把年纪,膝下又有公主,也不在乎其他了。 可像安陵容这样才二十几岁的年纪,才有一个公主,或者连公主也没有,知道皇帝身体不太好,心里都不知道惶恐成什么样子了。 皇帝病了一个多月,精神好些了,便起来上朝批奏折,一如往昔,严格要求自己勤政。可到底年纪大了,身体也大不如前,朝廷上一会有个奸臣,一会有人结党,费心费力,再也不如从前顺手了。 安陵容偶尔侍奉皇帝,见他精神疲惫,两鬓偶有白发生出,回想到初初入宫时,自己十几岁的年纪,皇帝也是身躯伟岸。 如今,她才有一个公主,若是皇帝哪一天真的不好了,她靠着一个公主,就这样在宫中默默活下去,成为头发花白的老女人吗? 甄嬛虽也侍奉皇帝,面上带着担忧,安陵容却总觉得甄嬛变了许多,有些怪怪的。 盛夏的时候,黄河大水,因为贪官贪了救灾的银子,导致两岸灾民死了好几万。皇帝知道这个消息,顿时在大殿上喷出了一大口血,昏迷过去了。 安陵容本来有些头晕难受,听了这个消息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去侍疾,看着皇帝忽醒忽睡,她心里隐约觉得不好。 一个月之后,皇帝总算清醒了点,人却起不来了。太医说他中风,只能瘫在床上了。 甄嬛侍奉皇帝,事事亲力亲为,又有四阿哥每日请安,把朝堂的事情报给皇帝知晓。皇帝躺在床上,一时间想到自己时日无多,一时间又想到自己总算有个四阿哥还有出息,心中欣慰。 几个月之后,皇帝终究是不好了,弥留之际,传了圣旨,让四阿哥当了太子,没过几日就驾崩了。 四阿哥登基为帝,奉了甄嬛为太后,各供妃嫔跟着哭灵,个个泣不成声。皇帝死了,她们也都没了倚靠,又没有孩子,简直一个比一个惨。 皇后依旧被囚禁在景仁宫中,听闻皇帝驾崩,又被甄嬛气了一顿,当夜也自杀死在了自己宫里。 安陵容跪在大殿哭灵,心里也是难过。 本来皇帝把她当作玩物,这么多年的宫中生活,也把她对皇帝的情谊磨没了,皇帝没了,她也没多伤心。 只是,她才二十六岁,将来还有漫漫几十年,抱着公主过日子,一辈子老死在宫中,真是想想都觉得悲从中来。 哭着哭着,安陵容晕倒过去,被赶来的太医诊脉,竟然诊出了喜脉。 她怀上了皇帝的遗腹子! 这下哭灵的妃嫔们都更伤心了,大家都没了丈夫,怎么偏偏安陵容这样好运气,临了还怀上了孩子。 安陵容摸摸自己的肚子,也觉得自己运气太好了点。 新皇登基,和甄嬛一波的妃子都换了地方住。甄嬛自然自己住了太后原先的宫殿,也叫了沈眉庄一起住,而安陵容因为怀孕,也得了一个单独的宫殿住。 一年之后,安陵容生下了一个皇子,也是宫中的一件大喜事。 先帝从前的妃子不会再害她,现在皇帝的妃子也不会害她,又有甄嬛罩着,安陵容的日子越加过得舒坦了,只一心把公主和皇子带大。 沈眉庄的身体越来越坏,拖着熬了几年,终究还是死了。 甄嬛早就接受了沈眉庄身体不好的事实,见沈眉庄死了,也只是伤心了一段时间,对沈眉庄的女儿越好而已。 温实初经常进出宫苑看望甄嬛,每每抱着沈眉庄的孩子不肯放手。 安陵容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多嘴问。 甄嬛的六阿哥越来越大了,安陵容每每看着,都有点怀疑。 现在的皇帝,到底不是甄嬛的儿子,也不知道甄嬛会不会设计让自己的儿子当皇帝。 当然了,安陵容这样想,也是因为自己有了儿子的缘故。儿子有了,心思自然也会多起来。 不过,安陵容这一切的心思,都在甄嬛把自己的儿子过继给果郡王而戛然而止了。 连自己的儿子都过继给别人了,甄嬛怎么会允许她的儿子将来出幺蛾子,动摇皇位呢! 安陵容没了心思,只一心教自己的儿子做个闲散王爷,能一生平安喜乐也就行了。 十五年之后,甄嬛生辰,皇帝大赦天下。 甄嬛高兴,放了许多先帝妃嫔出宫,安陵容也得了恩宠,被自己的儿子接到王府中养老。 安陵容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出宫的一天,谢了甄嬛,住进了王府,教教媳妇,逗逗孙子孙女玩。虽然琐事杂乱,却也怡然自乐,她活到了八十高寿,才在家人的围绕下笑着去世了。 第22章 姐妹篇序言 序言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当周琅嘲笑完自己的好友张浅浅之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也居然会有和张浅浅一模一样被读者怨念诅咒的一天。 没错,周琅就是张浅浅写文挖坑不填的怂恿者。 张浅浅和周琅是在一个写作交流会上认识的,聊了三两句之后,骤然发现对方和自己一样是晋江的小透明作者,且喜欢挖坑不填,于是成了一见如故的好友。 本来张浅浅还时常为自己挖坑不填的行为感到羞耻一下,但自从认识了周琅之后,就越来越觉得自己挖坑不填也不是件大事,于是挖坑挖得不亦乐乎。 后来张浅浅被踢进了书中世界,被强制努力更新,经过几十年孜孜不倦的努力终于完结作品,摆脱了读者怨念。醒来之后,张浅浅发现书中几十年,世间才匆匆过了几个小时。 遇到这种神奇经历,张浅浅当然要和周琅分享一番了,于是就约了周琅在火锅店里,眉飞色舞地讲述了一番自己拯救安陵容的伟大事迹。 可周琅这个吃货,眼前一堆的羊肉卷和牛肉卷,哪里还顾得上张浅浅在说什么屁话,仗着是张浅浅请客,就着几瓶啤酒,直把肚子吃了个浑圆才放下筷子。 末了,居然还嘲笑张浅浅说:“你是写文写疯了吧?几个小时完结了一部作品,有这种好事,我立马回家扎进电脑里去,也省的每天敲键盘累得半死。” 张浅浅听了撇撇嘴,一巴掌呼在好友脑瓜子上,嗤笑道:“就你这吃货能!那种地方,就该你这样只知道吃不知道更新的家伙去才对!” 周琅吃饱喝足,正眯着眼睛昏昏欲睡呢,听了这话就笑嘻嘻地说:“去,我去,去了把我的坑都填上!” 张浅浅知道几瓶啤酒下去,估计周琅是有点醉了。无奈叹气,作为好友还是得把这个有点姿色的女人送回家,免得被阿猫阿狗在路上叼走了。 于是,张浅浅扶着东倒西歪的周琅,打了出租车,一口气冲到周琅的出租房里,把她扔到了那张看着超级腻歪的小粉床上。 “周琅,我走了啊!” 周琅隐隐约约听见了好友的声音,伸手挥一挥,翻了个身,陷入了沉睡中。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下为姐妹篇的序言 《带一只深沉的金手指》 是一篇综文,以火影开头,后面有武侠、民国、清穿、红楼等内容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小说下载尽在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